“是，夫人。”
是夜，明月阁内，萧氏频频劝盏，百里念茹来不拒，一概饮下不说。酒至半酣之时，萧氏使了个眼色给夏妈妈，夏妈妈会意，转身出去。
眼见百里念茹眸若流色，双颊染红，萧氏却仍举了杯子，还欲再劝。
“夫人，你这酒再倒，亦是醉不了我的。”百里念茹突的对萧氏道。
萧氏放了手里的杯子，“为何？我这是上等女儿红酒，藏了十几年。”
“为大小姐酿的？”
萧氏听她提起傅兰言，不由眸中历色一闪。半响缓缓点头道：“是的。”
百里念茹便轻轻的笑了几声，拿起摆在桌上的帕子，掩嘴笑道：“夫人有心。”
萧氏不去理会她脸上的嘲笑，半响无语。再抬头时，却是目光幽幽直勾勾的盯了百里念茹，“其实醉与不醉也没什么关系。”
百里念萧挑眉。
萧氏继续道：“都是一个死字。”
萧氏眼见得百里念茹不为所动，不由尖声道：“你不信？”
“不。”百里念茹点头道：“我当然信，我比任何人都相信夫人，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决心。只不知夫人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你应该明白的。”
“为了傅兰言？”
萧氏脸色一白，高声道：“你不配喊她的名字。”
百里念茹点了点头，“我不配，你配吗？夫人比谁都清楚，她因何而疯，因何而死。”
一句话，直说得萧氏脸如白纸，哆了唇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
“是我害的也罢，不是我害的也罢。今日都做个了结吧！”
百里念茹便听到屋外响起小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失火啦，快救火。”她猛的撇了头看萧氏，“你竟然要同归于尽。”
萧氏缓缓的抬了头看向百里念茹，“既然活得这么痛苦，我为什么不能死？可是死，我也要带上你们。”
百里念茹摇头，“你带不上我的。”
“你话说得太早。”萧氏盯了她面前的酒盏吃吃的笑，“你千杯不醉又如何？这杯口的迷药还不能药翻你吗？”
百里念茹给了萧氏一个你很笨的神情，“当日大小姐也给四小姐酒中下了迷药。”
萧氏一直以来的怀疑在这刻得到了证实，不由心胆俱裂的看着她，“果真是你！”嘶喊一声便要上前去拉扯百里念茹，却是身子一晃，眼前金星乱闪，她慌乱的瞪了眸子看着百里念茹，“你……”
百里念茹笑了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话落转身便走，萧氏摇晃着想要上前，却在刚刚走近时，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便在这时，夏妈妈去而复返，一眼她便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萧氏，又见正大步朝门口走来的百里念茹，不由咬牙道：“你别想走。”说着冲了上去，要拦百里念茹。
百里念茹待她到得跟前时，才身子一闪，提掌对准她的颈部立劈而下。夏妈妈嗷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百里念茹看也不看她，急步朝泠雪居赶，一路上看到是漫天的火光，和惊慌失措的人群。跑近泠雪居，她提脚便踢，门哐的一声，倒下。她大步朝田氏的房间走去。却发现已然空无一人。
人呢！
是夜南风大起，风助火势，火借风力。整个忠义候府被这场火付之一炬，不但是忠义候府便连忠义候府相联的屋宅也受了影响。一时间，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百里念茹站在离候府不远的巷子里，目睹着这场滔天大火，耳听着此起彼伏的嘶喊声，缓缓的闭上了眼。
结束了吗？不，远未结束。
“姑娘，我们走吧。”
来接应她的华掌柜，陪着她看了这许久，虽然不明白她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色是因何故，但他想着现下京城瘟疫横行，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百里念茹点了点头，戴好披风上的帽兜，遮尽容颜，坐上一直候在一侧的马车。华掌柜待她坐稳了，对着赶车的车夫说了句，“我们走。”
车夫手里的长鞭一甩，马车笃笃向前。
“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百里念茹想了想，宜早不如宜迟，想来独孤华催还粮食的信已经到了大凉。
“就这几天吧，一待准备妥当，便出发。”
华掌柜点了点头。
马车穿插在如潮的人群中，那是附近人家调动救火的，也有那想趁水摸鱼的，当然更多的是喜欢看热闹的。
皇宫中。
独孤华摆了摆手，帐缦之外的太监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独孤华的手落在身侧之人的身上。睡梦中的人被惊醒，惘然的道：“皇上……”
“忠义候府失火了。”
迷迷惘惘大梦初醒的人，突然间便神智一凛，失火了，那她……但很快他便敛下了心中的情绪，淡淡的应道：“怎的好端端的便失火了？”
“这个时候，我想她应该已经离开忠义候府了吧？”
“你是说百里小姐吗？”
温润的夜明珠将室内覆上一层淡淡的莹光，那光被层层叠叠大红的幔帐晕染成了浅浅的绯红，在这片绯红里，春色无边。
“皇上，饶了西华吧。”
听得元枫那戚戚哀哀的一句，“饶了西华吧。”身子再次一僵。西华，这是他给元枫取的字。只有两人抵死缠棉时，这两个字才会频频出现，大抵都是情到浓处。才会喊出来的字。
已近昏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