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偕说完,扭回头,带着亲兵卫队,前呼后拥,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言整个人犹如遭到了五雷轰顶,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当年为了躲开曹操伸向两位宝贝女儿的魔爪,他们不远千里,从洛阳附近迁居到这皖城,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大乔和小乔坐在亭子里,虽然一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们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尤其是刘偕最后说的那些话,让她们芳心欲碎,几乎晕倒。见老父亲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们生怕他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会随时倒下去,慌忙强忍着悲痛,从亭子里跑了出来,一左一右把乔言扶住。孙策和周瑜相互看了一眼,也从亭子里跟了出来。
乔言又惊又气,浑身颤抖,脸色铁青,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顿时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地大哭起来:“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世道?这哪叫提亲,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看到老父亲悲痛欲绝的样子,大乔和小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孙策和周瑜在场,父女三人抱在一起,大哭了起来,直哭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孙策和周瑜面面相觑,一走了之吧,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上前劝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过了半晌,周瑜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拍了拍乔言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老伯,女大当嫁,我看两位小姐也老大不小的了,在留在家里不嫁出去,早晚砸在手里,太守家的公子看上她们,诚心要娶,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虽然礼数不够周全,只是小节而已,至于二女共侍一夫嘛,古来有之,也没什么不妥……”他话没说完,见小乔一双泪眼瞪着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吓得他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了。
乔言虽年过六十,但耳不聋眼不花,听周瑜一通歪理邪说,而且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像个男的,还以为自己哭昏了头。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的周瑜,又看了看孙策,疑惑地问:“你们是哪家的丫鬟,我怎么不认识呢?”
大乔一听,赶紧擦干眼泪,对乔言说:“爹,她们是后山李员外家新来的丫鬟,路过这里,应我们邀请,到花园里陪我们聊天的……”说着,赶紧扶着乔言,回前厅去了。
孙策向周瑜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走向花园的围墙,准备跳出去,顺着小路回军营,他们刚才已经探查清楚了,这皖城的西门三面环山,守卫又严,根本就无机可乘,他们决定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另想别的破城之策。
孙策和周瑜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侧耳一听,墙外静悄悄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哈腰,就要跳出围墙。
正在这时,小乔大喝一声:“站住!”吓得两人一哆嗦,差点闪了腰。
周瑜转过身,没好气地说:“小姐,你声音能不能小点儿,吓死我们了!”
小乔哼了一声,说:“那是你们做贼心虚!我问你,你们要干吗?”
周瑜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我们出来游玩很久了,要……要回去读书了……”
小乔指着后花园的小门说:“你们要出去,这里有园门可以走,为什么要跳墙?”
周瑜看了一眼孙策,孙策点点头,两人面带愧色,又转回头蹑手蹑脚地走向花园小门。
刚到门口,身后又传来小乔一声大喝:“站住!”
周瑜和孙策停住脚步,相视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周瑜不耐烦地说:“小姐,又怎么了……”他话未说完,一下子呆住了,发现小乔泪流满面,竟然又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说:“姐姐和我为了救你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现在姐姐和我有难,你们竟然说走就走,你们两个要是没有良心,现在就赶紧走吧,要是有良心,就留下来,替姐姐和我想想办法……我们姐妹是死也不愿意嫁给那刘太守的公子的……”
孙策和周瑜惭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自己立马比小乔矮了半个头。两个人相顾无语,孙策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凑到周瑜耳边,小声地说:“公瑾,刚才人家美女救英雄,咱们岂能不英雄救美女?”
看到小乔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周瑜早就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几句,但现在大战在即,又在主公孙策面前,他岂能表现得如此轻佻?
他凑到孙策耳边,小声说:“主公,现在大敌当前,恐怕会因小失大……”
孙策小声地说:“什么因小失大?我们要大小通吃!反正现在我们回去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攻城,不如留在这里陪陪二位美女。”他不容分说,拉着周瑜走到小乔面前,一脸严肃地说:“小姐说哪里话?我们虽然没读过多少圣贤书,却侠肝义胆,最擅长的就是英雄救美,既然二位小姐不愿意嫁给那个刘公子,我们就绝不会让他得逞,今晚我们就不走了,留下来陪你们。”
小乔止住哭泣,心想,这两个书生真心不错,不枉我和姐姐救了他们一回。她点点头,说:“那你们跟我来吧。”领着孙策和周瑜走进了后院。
位于后院的东西两间厢房便是二乔的闺房,小乔把孙策和周瑜带到西厢房的门口,推开门,对他们说:“这是我的闺房,你们进去,挖空心思地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救我们姐妹,我过去看看爹和姐姐。”
小乔走到前厅,见乔言和大乔还坐在那里垂泪。她上去安慰了半天,两个人还是愁眉不展,小乔实在没办法了,想起自己闺房里的那两个书生,不知他们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有,决定回去问问。
走回后院,小乔看见西厢房的房门紧闭着,就轻手轻脚地穿过庭院,来到门前,用手轻轻地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她皱起了眉头,这两个家伙,神秘兮兮的,在搞什么鬼?她把耳朵轻轻地贴在了门上。
房间里的两个人在小声地嘀咕:
“主公,我又仔细地想了一下,这个方案虽然出其不意,但还是太冒险了,我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公瑾,不入闺房,焉得美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要想迅速攻下皖城,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决不能轻易错过!”
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既然你主意已定,我马上回营安排接应。”
“公瑾,那就有劳你了,记住,先不要惊动二位小姐,速去速回!”
“你放心吧!”
小乔听见里面有人向门口走了过来,赶忙躲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