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点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这封信,越看心里越难受。
胡老头走了,是不是就说明一切就要终结了呢?皇上他……
而爽儿则还是在一边的唠唠叨叨:“主子啊,您说咱们需不需要派人去找找胡先生?毕竟人老了,若是不好好赡养着,这日子可过的该有多凄惨呐!诶?恩?主子?”
秀儿呆呆的回道:“能找到,就去找吧……”
爽儿不明所以。
秀儿突然又是恢复了精神的神情一震。不!不可能!绝不会的!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只因为这么一点小毒就被击垮?不可能!
秀儿一把捏住信件,揉的皱皱巴巴。所有人都放弃,她也不会放弃!绝不!
不,绝不!
自从九皇子睿王爷成为皇太子以来,睿王府的牌匾便正式撤换,成为了太子府。本就对忙碌生活感到厌烦的府中下人,就更是变得头脑发晕,对于每天的接待事宜烦上加烦。
一日早朝后,林家三代——门下省省长林竹文、吏部尚书林风行、吏部侍郎林雨墨,三人回府后,进入了书房,嘱咐不得有人靠近。
下人遵命,书房方圆二十米内没有再没有多余的一个人。
三人都坐了下来,一副将要开国际会议的庄重场面。
“九皇子被立为太子。”林竹文说道。
不过说完这一句话后,林竹文便再没有了下文。但是就这么一句,也足够祖儿孙三人思索的。
稍后便停了好一会儿,林竹文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风行神情凝重:“父亲,咱们林家的繁盛与毁灭就在一念之间。”
语毕,林竹文颇为感慨的点着头,许久,才冒出一句:“不过,这繁盛之念和毁灭之念各为何,却没有人能给我林家指条明路。”
书房中一时陷入静默。
林家历来不表示支持哪一方。但是,在先皇时期,因为林尚香的出嫁而被迫作出表态后,影响波及到现在,他们依然要困苦于是否选择要支持的皇子。
支持皇上的决定,便是支持九皇子,那便要表态;若是不表态,就还有意味表示林家要支持自己的后代,要宁死等待着林尚香能够产下龙子。无论林家表不表态,他人都有可能把他们放到假想的阵营上去,那便是有事无事,都要惹事。
是否要等着香儿?是否要想着那个尚不知在何处的林家血脉?是否要再一次打破林家不参与皇子争斗的家规?是否……
“爷爷,父亲!”书房中,林雨墨温润干净的声音突然响起,“墨儿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迟疑什么?”
林竹文和林风行不明白林雨墨的问话。
林雨墨看着父亲和爷爷道:“林家以往的不表态,说白了,就是永远支持圣上的决定,不是吗?”
林竹文和林风行一怔,不过随即反应道:“是,不过,香儿她……”
林雨墨打断了他父亲的说话:“先不说香儿是否还能够怀上龙种,就是能怀上,父亲又怎么能保证,香儿她便能够顺利的产下皇子?”
林风行表情一凛:“你胡说什么!”
“是儿子胡说吗?”林雨墨的态度很强硬,“上次香儿失去孩子,皇上连追究都没有追究。墨儿就不相信,父亲和爷爷难道就没有从中揣测出一丝圣意吗?”
林竹文和林风行双双噤声不语。
上次触怒帝王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尽管他们二人向圣上千求万乞,但是很明显,皇上并不在意香儿。就连他们二人说有被奸人所害的可能,都不以为然。他们自己心里也很明白,皇上并不那么心存香儿。所以即使香儿有幸能够产下龙子,恐怕也……
林雨墨看着父亲和爷爷深思的神态,暗自叹息着人老了,思想就会变得越来越僵固,越来越自私,开始也钻进权力的手掌心。
“父亲,爷爷!”林雨墨表情严肃,“墨儿不明白,之前我们林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在今天,会突然如此重视的,还要特意的商讨一下?”
林竹文和林风行表情不悦。
“难不成,平日里教导墨儿的忠君爱国,为国着想,都是些虚话吗!”
林竹文和林风行又是神色一紧。
“当与林家无关时,我们便是忠君爱国,朝臣典范;但是一等沾上与林家有关的事情,对我们有益时,林家就会像平日里不耻的那些同僚一样,开始使尽手段吗!”
“住嘴!”
林竹文厉声喝道:“有你这样在长辈面前无礼的吗?”
林雨墨立刻跪下,却一言不发。
林竹文气的身子发抖。林风行则是一面看着自己的父亲,一面看着自己的儿子,为难至极。
“逆子!逆子!”林竹文气的直骂。
林雨墨执拗的挺着脊梁,不肯服软。
他认为自己说的正确,他说的没有错!林家繁盛之念就是跟随帝王,林家毁灭之念就是自立私心!
林雨墨连头也不愿意低下的,就那样直直的看着爷爷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是他们教给他的忠君爱国,是他们教给他的食君禄,行君事,是他们教给他的:林家永远不能因为对于权力的渴望而背弃家国,背弃君主,背弃天下尊崇林家的所有学子!
是他们教的!
林雨墨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储君之争,还是林家目前没有资格参与的储君之争,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