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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夜: 明月夜飞花

这是一片壮阔无垠的平原,

这是一曲荡气回肠的恋歌!

明月下是平原

平原上是即墨山山巅上盛开红蔷薇,花如妖孽似随风摆动,

发出恸哭每次轻微摆动会有几片鲜艳花瓣随风而逝,

风中血红花瓣已胜过新娘晚妆。

风一吹,花骨朵会弯腰,每次伴随让人透不过气的麝香,

弥漫淡紫色薄雾中如梦如幻。

香气和雾气里已站了个人,清新脱俗的女人!

她没有沉醉于这唯美环境,

风中的衣带轻轻飘舞飞扬已与这浑然天成的景色融为一体。

山巅上执剑女子白衣胜雪,风姿卓越,病态如雪的苍白皮肤配上一头深黑长发如同无月的黑夜充满神秘,

她最出彩的地方是眼睛又大又亮。

眼神中有万种风情和优雅格调,眼角的红妆更是让群芳因妒成恨失去了颜色,

她忧伤的表情堪比沉鱼落雁的西施。

有一口好牙齿的女人声音自然动听。

“杨红缨,出枪吧“女子吹气若兰朱唇微启,

眼神始终暮然高傲的,望着远方。

清风飒爽,冷月无情,无关塞北羌笛声。

女子对面的那个男子从脚到头一身风尘仆仆的灰色斗篷,

村里的乡巴佬都喜欢穿这一身行头喜欢这连皮靴都毫无生机的死灰,

但他的眼睛闪动傲人的光彩他的笑容始终露着洁白如象牙的牙齿,

这些应是黑白世界出现的灿烂的星芒生动迷人。

他长相好似潘安却不及潘安的容貌,他只是懒懒的微笑便让你想起你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拿着一块璞玉摩着指甲笑对女孩说“该出枪时在下自然会出,

无需提醒“

“禺?“

“你要提醒的人只有你自己

莫要被我的尖枪刺死做了第一百零八条冤死鬼“

“呵“女孩轻藐道。

“我杀人时最喜欢刺破敌人的眼,尤其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

“哼“

一个人如果没有眼球便空洞洞眼眶可怕的很,

尤其是貌美如花的女孩子。

女子撅嘴角似笑“你也无需提醒我,我知道你的银枪从来都是兵染血刃的,

但这次恐怕要沾染你自己的血了“

“好吧

你还知道的在下出招从来不先手的“杨红缨出招一向后手,

出其不意刺出致命一着让敌人喉咙喷花花自然是血花。

女子沉默表示赞同。

言谈里看得出彼此相互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两人都相互了解对方的性格乃至招式谁都能取胜,

前提是谁先出现破绽哪怕是一个小失误,就丢掉性命。

杨红缨沉声道:

“相互了解的人厮杀,

果然有意思果然也很费事“

杀人费事,杀死熟人更费事。

女子笑道:

“我不怕费事,我喜欢费事“她笑容很美,

仿若瑶池明月灿烂一闪即逝明月只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妙笔生花周围的空气都似冻结,冰冷的不是微笑是眼神。

女子没有出招,难道明月怕致命后手?不是的,

因为他又有话要说了。

杨红缨问道:

“了断自然要了,但是我想问一下,

今天宝儿的病情好些了么?“宝儿自然是这男子最心疼的一个人

很可能是个女人。

明月的脸颊一向洁白如玉,她轻声说道“宝儿很好…只不过今天我来这,

不是聊天的…“明月今天来这是砍人的非聊天的。

杨红缨笑道:

“我知道你今天是来给我痛快的“

明月道:

“对,

没错“

杨红樱道:

“如果我不争气的倒下了,

我求你一件事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一个死人的要求“

明月道:

“说吧“

杨红樱诚恳道:

“一定要照顾好宝儿“

明月沉默,

不一定是同意。

外围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到底打不打啊,

我还等着回家吃年夜饭呢’说完便没了音讯因为死人不需要吃饭的,

他死后眼球泛白脑门笔直插着块摩指甲的璞玉。

杨红缨已将银枪迎风抖的笔直,他的手指干净,

稳定散发香气。

他们身后人山人海足足四百四十四人,旗海飘扬俱是名门大派,

不乏宵小之辈观战人数如此多却占不满蔷薇园的十分之一。

人群里两人长相古怪,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一个耄耋老人一个伶俐顽童,老人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灵珠上人,

他笑道:

“没想到在你未入土之前还能欣赏到这空前绝后的一战丫“小男孩以笑回答了他,

他入土前的时间还很多。

小男孩是大智禅师,

他忍不住道:

“武林中武功第一和第二之间的较量,

很有看头的“

灵珠上人叹道:

“武学之间的较量无非是肉体与肉体的拼杀

老朽已看腻了“

大智禅师疑问道:

“可是

刚才你不是说这是空前绝后的一战

这场血战也是腻的么?“

灵珠上人道:

“老朽现在喜欢看更刺激的东西,

名曰情你可知这情字分好多种,爱情,亲情,

友情…“

大智禅师打断了这话问道:

“老哥

你说了如此多的情字

可与这场决斗有关联?“

灵珠上人仔细说道:

“比如对面的他和她,

他俩关系很微妙很复杂。

他们即是风雪与共的患难,又是从小玩到大的亲梅竹马,

还是朝思暮想的情人但是!他们必须要有一个死在另一个人的剑下,

这都是命中注定不可更改的事实

一生下来就决定了的命运啊!“

大智禅师疑问:

“老哥,

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灵珠上人嘿嘿笑道:

“我也不知道

这也许就是宿命!知道也不告诉你天机不可泄。“

沙卷尘埃,风吹草动,风起云涌,

云散风更冷!

大智禅师问道:

“能改变着一切么?哎呀…“话未吐完便僵住。

灵珠上人摇了摇头,不知何时手中雪白剑刃已染血,

剑尖已刺进大智禅师的喉结禅师呼吸困难两眼一闭没了气息,

许久嘴角才流出鲜血也未倒下倒下后最后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灵珠上人叹道:

“宿命这东西是无法改变“言罢,

灵珠上人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苍老的面孔变的年轻活力充满弹性,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空气清新无比他却艰难的呼吸着空气,

他轻轻说道:

“恩怨终于一笔勾销了这能怪誰呢“

他已提着宿敌的头颅绝尘而去。

此刻,风声很大,似乎时刻告诫我们,莫不是好奇心使敌人放松警戒,

莫不是敌人对你信任是不会被杀死的,有时最厉害的不是武学,

是情感的束缚让人放松警惕。

风骤停,纷飞的花瓣飘落,掷地有声,他和她已打斗一百回合,

此时又同时出招。

出招霎那,两人真气外泄,风吹草动,惊起一阵暖暖微风,

不知何时竟然下雪了。

武林豪杰们本就是随意的人,他们喝酒,

喧哗起哄,可是两人出招时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生怕发出一丝猪叫。

明月已飞身刺出一剑‘忘愁飞天’她剑上九颗南海大珍珠光彩夺目,

人很美剑很美但剑法更美美丽中却隐藏着致人死地的狠毒!

她手中的剑很特别,

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剑刃竟然是木片木片中夹杂闪耀金属光泽的琉璃丝,

对面的他对此并没有惊讶只是微笑。

他背后的银枪高八尺,重一百二十斤,枪头钝的发锈。

这高过他一个头的青铜银枪在他手上轻松地挥舞着如同木片,

却不是木片面对少女的攻势他只是懒懒的微笑。

武林中武器排行榜第一的银枪与排名第二的绯剑,

木片和银枪到底哪一个更锋利?

此时无招胜有招

谁先露出破绽就落下风自古以来枪法就讲究出奇制胜取人性命的。

周遭的武林豪杰和群侠都瞪大眼睛,他们想看这女活鬼如何死去,

如何被枪头刺破喉咙还是刺破胸脯!

此外,

他们还要看一下神枪出招的瞬间有人说出招瞬间美如雪花绽放,

还有人说如春雨溅起的水花。

银枪出招的轨迹其实没有人看到过所以才更想看,

因为从没有人看到过杨红缨的银枪是怎么刺出

每次只是银光一闪银枪尖头便插进别人喉咙中打转。

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但他们知道,在杨红缨的枪下没有人活着过,

只有死人!他的枪就是一个权威令整个武林为之颤抖震撼的事实。

他们很饥渴,目睹又一个事实被证明,银枪下没活路的事实!

雪花无情飞舞,

倩影如疾风飞来可见轻功已达到非常高的造诣,

明月飞来席卷着雪花和花瓣如肆虐的龙卷风刺杀,

突然他懒懒的眼神变的狡黠起来。

剑光一闪,好锋利的刃!这就是他的必杀技么。

铁器相击声,利刃擦着火花已断裂,银枪头斜插在不远处的黄土里被风沙掩埋。

一人倒下,另一人拭去刃上的血渍。

所有人震惊,他们还是没能看到银枪刺出的轨迹,

眼前又是银光一闪。

鲜血飘洒胜过蔷薇鲜艳,他倒在了明月下蔷薇的怀抱,

躺在明月温暖却冰冷的怀中。

他刚才面对女子的一剑竟不闪不躲,使出一招‘熊抱’自然被厉剑刺的透心凉血飞扬魂飘扬,

群众不敢相信这一刻只有疯子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没有人能做出这种剑走偏锋的怪事,

只有杨红樱。

杨红缨从怀里递出被血染红的银色信封,

明月并不认为他是疯子他的理智让她颤抖起来,

她则拿起这一封染血的信函看都没看一眼慌忙丢弃到风里。

她微笑着低语,没有人听到她说什么,只听见她最后一句是‘恩怨终于勾销了,

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挺喜欢你的,若有来生请原谅’一个总欺骗别人的人才会总是怀疑别人欺骗自己。

语落,她微笑,只要不笑,哭泣一定能忍住的。

可是明月一笑起来泪花如决堤的清泉轻轻流下。

明月在风中笑着把泪流出了。

所有人都没想这场决斗结束的快,所有人都要看惊心动魄的决斗,

可却在失望中散场每个人都是低落的,因为谁也没看到天外神枪刺穿女子喉咙的光彩而黯然失望,

更可恶的没能看到银枪出招的瞬间而失望。

但他们情绪一直激动着,杨红缨毕竟是一个传奇,

虽死犹生。

他们始终不敢相信天下第一的湛银枪竟然败了,

活着的传奇如断枪头一样终于埋进一捧黄土。

他们自然欢喜,自然对酒当歌。

银枪死去,江湖中的大奸大恶之人便可高枕无忧。

只是风中的信函不展自开:

我临死的一刻也要再欣赏,

你的眼睛那是我永生不会再遇的海。

那些往事随风,春雨如毛的日子里。

那些星辰满天,孤单痛饮的日子里。

那些血流成渠,箭如雨下的日子里。

你送我的青丝一直伴我老去。

你幼稚的笑容那么甜美深刻。

可是,回忆太美好而忽略了那些原本真实的东西。

它如狂风席卷了整座倾城,它是猜疑,嫉妒,

背叛报复。

缠绵的记忆已变得疯狂,发霉,发臭,烂掉,

死掉。

终于,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绯花与银枪,本就不相配,只有红缨和银枪是最相配的,

一个剑客本就不能多情孤独和热血才是一路的信仰,

一路上让我撕心裂肺的是你一路上我活着的理由也是

你。

没有人能杀死‘天外神枪’他是被自己杀死的,

原因一个情字了得?

美丽的明月依然在夜空闪耀

月下的明月纤瘦的身体还在风中轻微颤抖开始时忍住哭泣,

后来终于纤手捂着樱唇泣不成声了。

突听,一个温柔的憔悴人,

勉强微张双手笑道:

“丫头,

我们该回家了“如此简单话语却如冬日暖阳般温暖惆怅催人泪下!

此时无声已胜有声

女子泪奔没命的投进温柔人的怀抱他苍白的脸上只微笑,

但这微笑似乎包含所有痛苦情感这微笑是雨后的彩虹照耀大地新生春笋,

是饱经风霜的证明是诸天神佛光耀世间真爱的奇迹!

这微笑还包含着所有人类最伟大的品德,

宽容与温柔。

是开始亦是结束。

我知道,接下来这一定是个荒诞并唯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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