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好浓重的酒味,夹杂着脂粉的香气,让这个凌乱的屋子给人以欲呕的感觉。我看见宋汝文了,他整个人都颓废掉,大喇喇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酒葫芦,衣领敞开,光洁的胸膛泛着醉酒的潮红。
宋汝文斜眼觑着我,那完全就是醉汉的神情,他挣扎着起身,却又倒下,无奈这得叹了口气,将脚边的空酒葫芦踢开,轻声说道:“妹妹来了呀,恕哥哥我起不来迎接你了。”
我有些心疼他,想过去扶他起来,地上那样的凉,再看看散乱的酒葫芦和吃食盘子,想必他这一天光喝酒没有吃一口饭吧。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昨日的英俊潇洒,因为董群婉吧。
我虽然不喜欢这位少夫人,但此刻却打心眼儿里佩服她,能让一个男人这样为她买醉,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何时才能等到这样的爱情?
“大哥,你起来吧,地上凉。”
宋汝文叹了口气,神情悲怆,捡起地上的一件纯白丝绸小衣,手颤抖着,那双桃花眼含着泪水,忽然将头埋进那件衣裳里,低吼道:“这是她常穿的衣裳啊,以后,再也。”
我瞧着宋汝文哭的实在是难过,忍不住也掉了眼泪,我就是一个泪点极低的人,最见不得悲伤的画面。我想过去跟他好好说会儿话,又怕他记恨昨日伤了他的爱妻,而推开我。
算了,推开就推开吧,面子值几块钱呢。人在脆弱的时候,推开别人的帮助来假装坚强,但是这个时候确实最渴望鼓励与关怀的,哪怕一句很假的安慰,都会让他心暖。
我刚跨出了一步,不想却被星河拉住。我回头看她,只见她冲我微微地摇了下头,示意我不要上前去。我挥开她的手,指着外面冷冷道:“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出去等我,我和哥哥说会儿话就出来。”
星河面上明显带着紧张,忙道:“小姐,咱们要不回去吧。锦瑟姐姐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呢。”
你还关心锦瑟?她能怎么样,死的又不是她老婆。最多不过被打一顿骂几句罢了,况且听得高夫人说早放了锦瑟回来了。
星河见我并不动,又开始拉我,声音都带着些着急的语调:“小姐,天色不早了,况且今儿个下了一整天的雨,回去晚了让青苔滑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这星河,干嘛非要拉着我回去呢。虽说我和宋汝文并非亲兄妹,单独同处一室与古代礼法不合,可是我又不是迂腐之人,哪里在乎这?再说你家少爷如此儒雅有礼,害怕他吃了我不成?
我有些生气,你这丫头将我当成了什么人了。我抬起手,指着门的方向,冷然道:“最后说一遍,在门外等我。”
星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地上颓废的宋汝文,叹了口气离开。
正是:俏丫头忠心护主,伪君子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