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喧嚣肮脏的街道也被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一切都是新的,陌生的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多余的。小贩推着车子在叫卖,笼屉升腾起的白雾带着香味向人扑来,杂耍艺人在吆喝炫耀,这条街好长啊,我拖着这具只剩下厌倦和疲惫的躯壳,一步步往前走。
我不在乎街边路人不住对我侧目,我也不理会那几个尖刻妇人在朝我指指点点,我只是觉得这场雨下的好讨厌,让人从脚底凉到心里。杨大哥,你要是现在在我身边,肯定又会唠叨我穿的太少了,哎,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话那么多,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好短,回忆却那么长。
“快跑啊,走水啦!”
“别踩我!”
“章相公,快跑。”
“娘,娘你在哪儿,呜呜呜~”
我不知道被慌乱的人群推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幽魂,在哪里都是多余的,是那边着火了吗?好浓的黑烟啊,也好,这样就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了,大家都藏着哭。
慌乱中,我的胳膊被一个铁一般硬的手抓住,我没空理会是谁,只是笑着看红的火黑的烟,管你将我带去哪里,因为我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去找他。
高墙大院,暗藏杀机。我傻傻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旁肃立着几个玄衣武官服饰的男子,他们的佩刀刀把上镂刻“肃”字,好熟悉的字眼,好像在哪里曾见过。这时,方才拐带我来这院子的白面男子对我笑道:“让姑娘受惊了,我家主人在里面等着您。”
我从头到脚缓慢地打量了下这个男人,白面皮,塌鼻梁,十分普通,放在人群中你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我有气无力地嘲笑他:“宋汝文不是不管我了吗?这又是闹哪出。”
白面男子微微一笑,淡淡地对我说道:“小人并不是宋家人,更不是十二律的杀手。”
我冷笑一声,把早已滑下衣裳往上拉了下,将裸露的肩头重新遮住,讽刺道:“我现在还有用吗?没了呀,是谁还想利用我这个将死之人。”
“郑姑娘!”
我扭头去看声音发出之地,竟然是常越!我呆呆地看着故人,他还似两年前一般清俊,精神头比我这个必死之人好太多了,他边快步往我跟前走边用轻快地语调笑道:“两年不见了,姑娘可想死咱家了。”
他走到我跟前,将自己的皮袍脱下来给我裹上,对旁边的白面男子故作凶狠道:“老康,你咋不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她穿上。”
那叫老康的白面男子挠着头讪笑道:“不是我小气,只是郑姑娘这般仙人之资,我怕她嫌我粗人一个,脏哪。”
常越哼了一声,转头正要对我说话,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常越,他死了,我听宋汝文说他死了。我好想他,想见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求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好不好。”
常越慌乱地替我擦眼泪,脸上也是一片地黯然,他叹了口气,像哄孩子般哄我道:“我都知道,你别怕,到这儿就安全了,小王爷在里面,咱们进去找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