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对山斗魔,血飞力散,皆惧怕,不愿帮手。三屠既投厌深,有主之人,不敢轻动。再斗片刻,对山又伤,呼人相救。长断山派弟子见三屠不救,不明何意,也不管,十几人,擅下杀场,相助对山。刀光剑影,斩魔斗怪。又打一刻,王曲二魔未伤,眼见难除,一弟子道:“掌门,使二音枯稿,炸灭他等。”对山道:“那功猛烈,有进无退,必将他尸碎魂灭,我不忍哩,且使刀剑,制服他,问厌深寻药,或可一救。弟子道:“如此说,再唤人来,围困他等。”就放信鹰搬兵。
又斗去,众人力减,王曲无累,越发狠霸,爪到处,手断身残,头落血溅。三屠不忍,要救去,厌深拦道:“莫动。”三屠道:“我虽投你,不可阻我救人。”厌深冷笑道:“你将弟子赠我炼药,对山若知,必废你,救他作甚。”三屠暗恨,滑鬼引我作恶,再难回头,罢了,我虽未入魔,也生魔心,不救他等。又盼二魔速杀对山,了结此事。
厌深见他不快,笑道:“三屠,对山不死,你只二掌门。若死了,你领众徒,投我门下。不必至我派,仍在此山,做了掌门,如何?”
三屠惊道,贼子野心,欲吞我派,眼下无路,只得由他。就道:“妥当,只欲知此事始末。”厌深笑道:“罢,既是同派,不藏真话,自我毒杀李谈善,占了烟尾山,传武技,授武药,强众徒,斩阴魂,捞金银。欲吞众派,必取长断山,欲取长断山,必毁二音枯槁。故隐实力,降姿骨,赠武药,哄众派。趁其至你派索功,面上劝和,暗里引对山传功弟子,待他择王曲二人,我便献茶,不是平常茶,暗中加一味药,唤“邪戏百练”,可引心中恶性,若习二音枯稿,必入魔道,入魔武人,最难灭除,可助我铲杀对山。你我两派合并,称霸各派,杀阴魂,捞金银,岂不甚好?”
三屠听了,知门派必亡,感厌深险恶,又生贪念,欲做掌门,得钱财,盼对山速死,更不救他。众派均道三屠无情。
又斗一夜,对山一等将灭。众派冷眼看,只南无障海风雨声看不过,率众助斗,死伤几人,心道终非我派事,就退回。又斗片刻,长断山援兵到,合力杀魔,缓得一缓,终究不济。二魔发狠,将他等灭尽,只余对山。
对山见三屠、厌深并肩,不相救,只冷眼看,知他等合谋,欲除自己,只不知因由。心道,我命至此,也不他想,他既害我,因果必报,我久斗无功,需除杂念,聚余力,灭除邪魔。
思罢,忽地纵开,腿扎腰沉,汇力丹田,但见他,蓝气盈身,英光冠顶,脱凡显圣,手结离魂印,使一法术,唤“魂间千里”,念动真言,山峦大地,无数武魂,奔来相救。众派见了,心道,原是招魂术,正惊讶,忽见脚下无影,魂魄出窍,骇道:“对山阴狠,见我等不救,欲收我魂,同归于尽哩。”厌深道:“莫慌,那魂间千里,有些怪性,招魂时,周遭人等,魂皆略出,只不真出,待他技收,魂即归身。”众人方安,观己魂魄,皆觉丑陋。
对山招来众魂,扑向王曲二魔,二魔打魂,只是虚影,魂打二魔,却是实打,将其围挤。二魔心道,对山欲挤杀我等,四爪齐伸,抓来对山,对山亦受魂挤。二魔怒道:“收了此术,再挤来,都只一死。”对山一笑,又结一印,乃枯槁法印,平空响个琴音,空中现抚琴仙女,既实也虚、既明也暗、既整也缺、既浓也淡,高古瑰丽,仪状雅奇。残像既现,四下袅袅琴音,七窍而入,打通百骸,众人均觉舒宁,心道,果是仙法,颇可洗心。
对山道:“一音琴,二音枯,你二魔,莫恋尘世,早归阴府。”话毕,一声炸响,与二魔同死。众人魂魄归窍。
厌深过去,见对山确死,冷笑道:“二音枯稿失传了。”周吉恨道:“正合你意哩。”厌深不睬,至一空地,高声道:“你等放耳听了,长断烟尾,二派合一,统领众派,我派至你地除阴魂,不得相阻,你等除魔捞金,上交我派半数,若不依,都杀了。”众人皆觉话疯,只冷笑,周吉道:“再混说,先灭你派。”厌深道:“来灭。”周吉唤二弟子,高林、朱潇,上前一斗。二徒心道,素闻厌深软懦,甚好打理,正可趁此立功,就引镰刀,纵身扑去。厌深冷笑,待他打来,不避不让,手一捏,拿过他镰刀,白光两闪,高朱二人,断成两半。众人大惊,心道,厌深素来力弱,怎今日夺刀如风,不及看清,人就杀灭?
厌深又道:“周吉,来斗。”周吉见他不凡,心怯背湿,只众目之下,不敢露怂,缓缓过去,嘴上佯道:“随你怎斗,只是一死。”话未毕,手下略翻,毒镖激出,直取厌深。厌深手脚未动,喊声:“退!”气赶毒镖,反退倒飞,噗地一声,入周吉腹内。周吉毒镖既出,又运力,欲施强功,一镖一功,必除厌深,不想毒镖伤己,功聚体内,发不出,收不回,生煎活熬,刀折斧磨。厌深笑道:“莫急,功聚体内,正可解毒。”话毕,指儿在周吉膻中一勾,引得功出,激气喷血,带出毒镖,果是解毒。只强引功出,伤筋损脉,周吉重伤。
风雨声见厌深欺人,生怒意,拔剑道:“我与你斗。”运真气,挺剑过去,未及攻到,厌深抬脚踢来,雨声急避,然那脚似生眼,跟了他,嘭地一声,踢在肩上。雨声趔趄,欲起身,厌深又踢来,雨声又倒,如此三次,雨声不起,惊道,我身法不俗,就避不得他,这般踢辱。
厌深又道:“风恶人,来斗。”恶人笑道:“不斗。”恶人弟子道:“师父,惧他怎的?”恶人道:“你不知,那日长断山派,殿里打斗,我扶花婆,受她一推,力道非凡,就知他等藏功隐力,暗谋杀事,今日果应验。他等功力难测,不斗为妙。”厌深耳灵,远处听见,一笑作罢,说道:“周吉、雨声,且留你等性命,领徒杀阴魂,上贡金银。”二人无法,只得应了。烟尾得胜,也不骄横,径回派去,命三屠领徒,换烟尾武袍,仍回长断山。各派知厌深藏强力,使阴谋,欺众派,只不明端的,也无法,皆散去。
却说因深因浅,扮做算命翁,赶往古桥楼洞,路上肚饿,寻店打尖。方进店门,见一伙武人,着烟尾武袍,却是三屠一等。二人惊住,回身便走。曲煞道:“且慢!”因深运气,闭嗓粗声,说道:“何事?”曲煞道:“你等背卦负签,泄露天机,不为别人,只为钱财。见我等,未捞财,只走路,不是常人,必有异心。”因深道:“你等扬刀露剑,我等怕哩。”曲煞道:“莫慌,给我算一卦。”因深取签,晃出一支,上写:频作恶槛前点血,诡计穷难逃幽冥。曲煞道:“凶吉如何?”因深道:“上签。”曲煞冷笑道:“我虽不学,读的出,此签凶哩,无钱把你,速去。”
因深因浅走远,因浅道:“他等着烟尾武袍,不是吉兆,速去古桥楼洞。”距洞一里,隐闻血气,更觉不妙,发足奔去,到古桥楼洞,见满地尸首,饿鬼流连,扒尸翻袋,寻金饱腹。因浅赶去饿鬼,找见对山冷尸,哭道:“徒儿来迟,不知哪个害您。”又寻去,见王岳、曲戒,魔相妖体,知他等成魔,害了对山,怒踏他尸,亦不解恨。后寻好地,葬对山,拜道:“师父安息,徒儿必查此事,为师雪恨。”
因深道:“长断众徒皆亡,只三屠一脉得生,却着烟尾武袍,必有因由。”因浅道:“三屠斗对山不过。有隐情。”因深道:“怎查得?”因浅道:“只判云楼是个灵通地,去那处查。”
二人奔走,入夜至判云楼,见门前悬赏画像,正是他兄弟俩。写道:若知因深、因浅下落,报长断山派,得金五十。因深笑道:“幸我远见,做了装扮,他等难辨。”
二人进店,见一药商,红衣紫帽,老脸青皮,衣下悬玉牌,是长断山派的。因浅一惊,过去问道:“你是何人,怎有此牌?”药商领他至暗处,略揭皮面,笑道:“师父,我是李清。”因浅甚喜,唤因深来,忽教认识,问道:“怎扮药商,隐在此地?”李清道:“师父,我拜你为徒,厌深大怒,扔我下崖,所幸树挡不死,后寻你不见,游荡山野,听闻八月初五,各派齐聚古桥楼洞,就来此,欲见师父。”因浅道:“你来此,厌深若知,仍要杀你。”李清道:“我晓得,就未露面,那处一块碧石,绿皮翠骨,有窟有窍,我耍巧,缩脖收身,藏在石后,他不知我,我反知他,一言一语,俱入我耳。”因浅道:“他说什么?”李清待说,一伙武人踢门而入,胸口绣清雨紫月,是雨月剑派。领头一人,粗莽凶狠,后余的,散开了,封门守窗。
李清暗道:“师父,他等寻我哩。”因浅道:“怪道你药商装扮。所犯何事?”李清道:“那日见他等欺霸百姓,未忍得,杀他几个,种下仇因,故扮作药商,避祸躲难。”
雨月剑派搜来,见李清神色有异,揭他假面,认出真人,冷笑道:“莫扮假,拿命来。”
李清笑道:“就拿,就拿。”话毕扬扇,墨滴飞出,毙杀三敌,其余几个,一哄扑上,趁乱夺扇,李清无法,眼见受死,因深道:“且慢!”
雨月剑派一个头目,尖脑厚脸,唤朱霸的,喝道:“阻我杀人怎的?”因深心道,李清若死,难知古桥楼洞之事,就道:“我等算命,略知天数,此人命不该绝。”朱霸道:“我就杀他,破你天数。”因深道:“若不信,我演一理,可教你知。”朱霸道:“你演来。”因深问店家,讨对骰子,说道:“你先掷,我再掷,我必大你,此乃天数。”朱霸好赌,颇擅真气弄骰,百战百胜,笑道:“依你。”就举骰掷去,真气搬巧,果是两个六数。众人惊道:“已是胜了。”因深道:“莫急,该我掷。”也取骰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