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与许广汉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着刘病已和许平君婚事的时候,蒙天歌正和刘病已打着趣:“病已,我看张大叔这回来啊,肯定不会空手而回的。你就放宽了心,等着把平君妹子娶回家去吧。”
刘病已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天歌,人家答不答应还得两说呢?”
他对蒙天歌的打趣已毫不在意,耳边响起许广汉那如雷般的鼾声,仿佛提前奏起了幸福的锣鼓!他心中在憧憬着,盼望和许平君相依相守的那一刻,早点到来。
第二天,张贺向许大娘说了自己的意思,并把昨晚和许广汉商量的结果也告诉了她。
对于自己的女儿,许大娘原先一直担忧不已。早先自己的丈夫,不知是不是被人多灌了几杯黄汤,竟然在自己还怀着许平君的时候,就糊里糊涂地与欧侯氏家的儿子指腹为婚了。
原本对这门婚事就不赞同,但自己丈夫既然都应允了人家,而欧候氏家也算是一个官宦之家,自己女儿若是嫁了过去,当不至于吃苦,对女儿来说也将会是一个好的归宿,许大娘便把埋怨吞落自己肚中。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已的女儿还没嫁过去,这个未来的女婿在很小的时候,就得了一种古怪的病,不幸夭折了。难道女儿生来就这么命苦吗?
后来,刘病已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打小就看着他长大的许大娘,为了女儿的幸福,又把目光瞄向了这个性情温和的皇曾孙身上。
当然,对于刘病已是皇室身份还是待罪之身,许大娘并不在意,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个忠厚可靠的人,而刘病已偏偏还就对上了自己的胃口。
看着俩人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许大娘也早有撮合他俩人的意思。只是,现如今讲究的是明媒正娶,所以,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成全了他俩人。
当她知道了昨晚张贺和自己丈夫商量婚事的结果,便眉开眼笑地向张贺说道:“大哥,你们昨晚既然都商量妥了,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我看这俩孩子私下里,也挺对眼缘的。只不过嘛……”
许广汉张着惺忪的双眼,好像酒意未醒似的说道:“孩子她娘,你说什么商量妥了?”
张贺朝他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敢情我昨晚和你都白说了!贤弟啊,你怎么还在醉梦中呢?”
对自己这个没什么心计的迷糊丈夫,许大娘只能苦笑不已,幸好张贺是自家认识多年的老大哥,不然的话,人家还以为自己丈夫出尔反尔了。
许大娘开口说道:“他大哥,甭理他,这死鬼就这副德性,几杯黄汤灌落肚,都忘了自己姓啥了。”
张贺听了,不由哭笑不得,一脸尴尬地瞧着他夫妇俩。
敢情是许大娘也没有意识到,她这话有问题啊。也是,哪有这么损人的,骂自己丈夫还捎带着骂上别人了呢?也不动动大脑想想,昨晚是谁陪许广汉一起灌黄汤的呀。
许广汉晃了晃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哦,对了,想起来了。昨晚我好像是应承张大哥了呀。不过,孩子她娘,你难道还有什么要求吗?依我瞧啊,差不多就行了,咱家也不图什么,就希望她小俩口将来能过上平平安安的幸福日子。张大哥,您说对吗?”
张贺拍着胸脯,乐呵呵地说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弟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尽我所能为你们办来!我办事,你们放心!”
许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能不能……让病已给件信物,也好……也好把这事给早点定下来?”
张贺听了开怀大笑,说道:“原来就为了这事啊?行!没问题!弟妹,你等着。。”
他顿了顿,朝正在院子里和蒙天歌打着臭屁的刘病已喊道:“病已,病已,你和小天进来一下!”
其实,屋子里传来的话,刘病已都听得一清二楚。蒙天歌拉起他的手臂,就往屋内窜了进去。
刘病已满脸通红,站在张贺面前,呐呐地说道:“张大叔,您找我……”
张贺看着他那一脸窘样,不禁呵呵笑道:“病已,我想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这样吧,张大叔就擅自作主,把这亲事给订了下来。你可同意?”
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蒙天歌一眼,说道:“还有,你这个做他大哥的,今后可还得多帮衬些呀!”
“张大叔,这还须您交待啊?那是自然!病已是我弟,我哪能不帮他呢。”蒙天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捅了捅低垂着脑袋瓜子的刘病已,又邪邪地笑道:“至于这门婚事嘛,他……呐,肯定是,巴不得罗……”
那声调拉得长长的,边说还边朝张贺和许广汉妇挤眉弄眼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许大娘不放心,毕竟这是他小俩口的终身大事,可马虎不得,她正色问道:“病已,你自个回答,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刘病已脱口而出:“天歌不都说了嘛,当然愿意!”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又是一阵轰笑响起,尤其是蒙天歌,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那里捶胸顿足的,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许大娘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贺收起笑容,说道:“病已,把你那把剑解下来给我!”
一大早,刘病已便把自己收束整齐,想要缠着蒙天歌,让他再带着自己到野外打猎去。这不,那柄“鸣镝”此刻正悬挂在他的腰间上呢。
刘病已闻言,解下腰间的鸣镝剑,朝张贺递了过去。
张贺伸出双手接了过去,对许大娘说道:“弟妹啊,你也知道,病已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宝贝,今天呢,就让他把这柄剑赠送给平君侄女吧,权当是他小俩口的订情信物罢。你看如何?”
许大娘望着鸣镝剑,顿时眉开眼笑,这把剑是汉武帝当年的爱物,更是刘病已祖上留给他的唯一纪念,这把柄的来头及意义可大了,自己又哪里会不知道!
只是,这柄剑的来历远非汉武帝当年爱物那么简单,如果许大娘知道了,她还敢收吗?如是刘病已知道了,他还会赠送出去吗?如果蒙天歌知道了……
可惜,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否则事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了。
她乐呵呵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平君哪承受得起呀!”
但她毕竟不是那种势力之人,要一件定情信物,也不过是想把这婚事早一些敲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她这想法,要是让京城那些官宦家庭知道了,还不得笑死呀!他们眼中一向不屑一顾的皇曾孙,居然还有人拿他当个宝?
张贺大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有什么啊!今后他俩成婚了,这剑还不得跟着回刘家?这便宜可并没有出门啊!哈哈哈!”
说着,张贺便将鸣镝剑塞到了许大娘的手中,又是一阵大笑!
许大娘半推半就地接过“鸣镝”宝剑,两眼眯眯笑,伸手在剑鞘上轻轻地抚摸着,唯恐把剑身碰坏了似的。
望着刘病已那傻呵呵又喜不自禁的神态,蒙天歌故意鼓起一双巴掌,“噼哩啪啦”地拍了起来。这掌声响得啊,在屋子里一直回荡着!
许广汉依旧醉眼迷朦,频频点头,喃喃说道:“好!好!好!”
至于许平君呢,此时正偷偷地躲在里屋小门后面,悄悄地往这堂屋内张望。这屋内的谈话,她自是听得明明白白,葱白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站在门后羞答答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