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铁
当龙炎回到云晓山时,青铁,红铁,银铁,蓝铁都在等他。青铁,红铁,银铁眼里都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尽管它们掩饰的很好,龙炎还是看出来了。龙炎并没有问它们出了什么事,它们极力隐藏自己的悲伤,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龙炎不想自讨没趣。
青铁走上前来:“龙炎,你这段日子进步很大,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龙炎笑笑:“青铁大哥,你这是搞的哪出。”
青铁没有回答,蓝铁上前一步:“龙炎,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四位中只有蓝铁没有任何表情,它深蓝色的双眸中永远是淡漠的神色,看不出悲伤,说不上喜悦。在龙炎心里蓝铁却是四位中最深不可测的,就像深渊一样,你永远看不透他。
龙炎跟蓝铁一直向前走,中间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青铁它们都流出泪来,有一种极度痛苦而又发泄不出来的压抑。
“就这里了。”蓝铁来到一片茂密的草丛,抬头仰望头顶湛蓝而略显僵硬的天壁,眼中的苍茫之色显露无疑。
蓝铁走了很远,远到连云晓山的轮廓都看不到了。龙炎在后面紧跟着,事实上龙炎几乎从未和蓝铁说过话,在龙炎眼里青铁孤僻离群,即使在云晓山龙炎也见不上它几面。
以前,青铁和龙炎说过蓝铁,蓝铁的遭遇和白狼王很相似。蓝铁一出生,就全身蓝毛。连眼睛都是深蓝色的,在当时的狼王看来,这是不祥之兆,于是它们决定处死这个刚出世的孩子。可就在要处死蓝铁的前夕,爱子心切的母亲趁狼群不注意救走了蓝铁。母亲一直带着蓝铁逃亡,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母亲最后体力不支,累死在湖边。幼小的蓝铁亲眼目睹母亲的死,吓得哇哇大哭。后来,蓝铁一直在草原流浪,躲避着狼群和其他肉食动物的追杀,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在蓝铁成年后的第一天,它回到了以前的狼群,此时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幼狼,它已经长大了,它比其他的狼更加凶猛,更加强大。蓝铁回到狼群,就杀死了狼王,整个狼群都为之震惊,蓝铁的行为招致狼群疯狂的报复,蓝铁就是蓝铁,它根本就没有逃跑,以一狼之力对抗整个狼群或许它根本就是在找死。那场战斗的真实情况没有谁知道,只知道结果蓝铁奇迹般的活下来,而整个狼群被彻底灭掉了。后来白狼王在草丛里发现了蓝铁,并把它带到自己的狼群。蓝铁来到狼群,依然独立独行,多少年过去了,它还是原先那一头孤高冷漠的不合群的狼。
风轻轻吹动青草,阳光在草尖上跳舞,周围的一切这么寂静,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下了来。
“龙炎,你一定想知道那场血战发生了什么吧?”青铁语气冷漠,没有等龙炎回答就讲下去。“我自己绝对不是整个狼群的对手,但我找到了很好的帮手,尽管它们比狼群更可耻,不过它们帮我完成了复仇。想必你心里应该猜出来了,没错就是虎群,也只有强大的虎群能帮我。可要想请得它们帮忙是极为不易的,我答应了它们一个条件,条件就是—杀了白狼王。你现在很惊讶,对不对,一会你就不会惊讶了,因为我改变了注意,决定先杀了你。”
龙炎身如雷震:“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不信,我不信你会是狼群的叛徒。”
“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而我只需要杀了你。”蓝铁脸色变得异常狰狞,獠牙毕露,深蓝色的双目闪着寒光,“请你不要有所保留,因为我不会手下留情。”
蓝铁动作迅速,身体直接向龙炎扑去。
龙炎以前也听说过蓝铁的战斗,可真正和它战斗你才能真正体会那巨山般的压力,深蓝色的双眸宛如收割生命的镰刀,令人不寒而栗。
蓝铁直接将龙炎扑倒,森白的牙齿咬向龙炎的喉咙。
神色落寞的少年坐在窗前,窗外冷雨飘飘,寒风吹动着竹林沙沙作响。屋里燃着一只白蜡,昏黄的烛光朦胧了少年的身影。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未过去。
风更大了,竹子不堪重负纷纷拦腰折断,雨更大了,雨珠敲打着瓦片,哗哗作响。
鬼魅般的黑衣人,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他们是杀红了眼的魔鬼。雨水冲刷着地板,地板上洒溅的鲜血很快的被稀释,又很快的被染红。滴着黑血的刀刃跳动着血珠悄无声息地划过雨缝,白色的闪电撕开漆黑的夜空。少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伤感里,他对一切都漠然无视,几乎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
“炎儿,快跑。”父亲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龙炎好奇地开门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刚刚开门的瞬间,他亲眼看见血刃刺穿了父亲的心脏,鲜血汩汩流出。下一刻,龙炎就倒飞出去,黑衣人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龙炎彻底昏迷出去。
龙炎浑身是血的爬出草丛,他的脊背,前胸以及大腿都像被铁犁犁过一样,处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痛得根本站不起来,就像被活活抽去脊椎的龙。但更让他痛苦的是他杀死了蓝铁,他看到蓝铁最后的眼神,不是悲伤而是喜悦,好像突然卸下了重担如释重负一样。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蓝铁在骗自己,它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激怒自己。龙炎抱着蓝铁慢慢僵硬的身子,失声痛哭起来。蓝铁背负了太多东西,它太累了,旷世的孤独和绝望的寂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它。“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它更快乐些。”龙炎喃喃地说道。
“龙炎,你不要太自责了,那是蓝铁自己选择的道路,不怪你。”白狼王在龙炎身后安慰道,“蓝铁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孤独了。”
龙炎倚在巨石上,蜷起腿双手抱膝。身旁的青草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亘古苍茫的草原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埋葬了多少战士的枯骨。它永远那样,空旷辽远,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一碧如洗的天空,深邃高原,北风在龙炎耳边轻轻作响,它在告诉龙炎一切都已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