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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看到现场

王振华打了个电话给婉珍,告诉她今晚有客人来,让她准备晚餐,特地叮嘱买一条鱼,然后匆匆的往家里赶去。

大概五点,林嘉佑和赵美静一起到了,王振华家住在市区边沿的一个高档公寓小区,他所居住的是一栋是特大户型复式楼的二和三楼,开门的是王振华本人,已经换了一件休闲的格子衬衣,几个月不见,他的脸上明显比从前多了几分自信的神色,神采飞扬,显得更加成熟而儒雅。相比之下,王太太袁婉珍比较朴素,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热情和跟林嘉佑打招呼,却只对赵美静微笑着点了点头。

房子装修得虽然没有林家大宅的豪华气派,也不及傅董家古色古香,但明亮的色调自有一番优雅,走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临阳台的欧式大落地玻璃,玻璃外是一丛丛修剪整齐的绿色植物,碧绿的草地上生长着好多棵苍天大树,苍翠的大树下小桥流水尽收眼底,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一片,真是一个闹中取静,居家的好地方。

王振华招呼两位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洗好的新鲜水果,有赵美静最喜欢吃的荔枝,三人闲聊着度假村的事情,婉珍一人在厨房忙碌,赵美静有点过意不去,起身想去厨房帮忙,她在林家做少奶奶,当然是不需要做家务的,但她每次回傅家都会和傅太太一起做饭。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美静主动客气的问道。

厨房有二十多个平方大,布置得很精致,婉珍系着围裙正在炒菜,餐台上放着洗好的蔬菜,盘子里躺着一条收拾好的新鲜草鱼,婉珍微笑着道:“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只有两个菜要炒了,厨房里油烟味重,赵小姐还是去客厅休息吧。”

赵美静没有去客厅,而是走到了婉珍身边看着盘子里的鱼问道:“通常鱼都是放在第一道烧的,婉珍姐,你是打算最后烧鱼吗?”

“是的,平常都是先烧好鱼,再炒其他的菜,今天振华让我烧一道什么‘西湖醋鱼’,我正琢磨着这道菜要怎么做呢。”

赵美静一时技痒,开心的道:“哦,这道菜我会做,让我来做好吗?”

婉珍好惊讶:“赵小姐是林董家的少奶奶,还会做菜?”

“会做几道简单的菜,让婉珍姐见笑了,婉珍姐还是叫我名字吧。”赵美静谦虚的笑道,话才落音,已经操起菜刀把那条草鱼分成了雌雄两片,麻利的打上花刀。

袁婉珍把炒好的菜肴端上餐桌,然后在一旁看着赵美静烧鱼,原本以为这样的豪门里走出来的年轻又漂亮的女子,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赵美静简直就是传说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虽然已经嫁为人妇,会不会更加招男人喜欢?电视剧里可总是这样播的。

大约十五分钟后鱼出锅了,赵美静白嫩的手指捏着汤勺往鱼身上浇着调好的汤汁,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西湖醋鱼”很快就做好了,袁婉珍却没有去端鱼,冷不防一把握住赵美静细嫩而饱满的左手在自己手心掂量了一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碎念:“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忽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赵美静差点叫出声来,回过神赶紧缩回了手。

婉珍却冲着她笑了笑:“对不起,赵小姐你的手好漂亮,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应该不会别介意吧?”然后自顾自的端着鱼出去了,赵美静赶紧跟去上一起走出了厨房。

饭桌上整齐的摆着几道家常菜,最惹眼的当然是那道“西湖醋鱼”。婉珍招呼着大家坐下,又给林嘉佑和赵美静倒上红酒,王振华站起来绅士般的帮妻子把椅子拉开,婉珍大方的在他身边坐下。

王振华尝了一口鱼,立马对着婉珍称赞道:“我们王太太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你不是说不会做这道菜?看来今天我是伴嘉佑的口福咯!”

“我还真不会做,是赵小姐做的,嘉佑,赵小姐又漂亮,又能干,这样的好女孩子打着灯笼也难找着,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厨房里突然握手的一幕,赵美静对婉珍仍然心有余悸,听她称赞自己,忙低下头喝了一口红酒,掩饰脸上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恐惧感。

“婉珍姐,她呀,就这点伎俩,你千万别夸她,待会儿回到家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我可应付不了。”说完,顽皮的斜着眼睛去瞄赵美静。

赵美静从桌子下伸出手在林嘉佑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嘉佑没防备,痛得“哎呦,哎呦”的叫出声来,尴尬得一脸通红,却逗得婉珍大笑:“你们年轻人呀,真是一对让人羡慕欢喜冤家。”

王振华看着他们,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有点儿泛酸,他在想,如果刚才赵美静拧的人是他,那应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吧!顿了顿,他却对着婉珍道:“王太太,你刚才有没有跟赵小姐学两手呢?下次应该不会说不知道做了吧?”

袁婉珍瞪了他一眼,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你老婆有那么笨吗?做还是知道做的,只是没有赵小姐做的味道好而已。”然后又对着赵美静笑道:“赵小姐,我两个儿子上学都住校了,周末也难得回来,我平常总是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有时间就多来咱们家走走,振华老嫌我做的菜不好吃,你呀,教教我这个笨姐姐好吗?”

“婉珍姐,是你太谦虚了,嘉佑还是前几年吃过你做的菜,经常跟我提起来,说非常好吃。”

婉珍突然语气悠悠的说道:“唉,男人都是一个样,家里做得再好,吃久了也会厌倦,换个口味新鲜嘛,只要嘉佑不嫌弃,每天来都可以,反正我和振华两个人在家吃饭也挺无聊的,你看,你们来了多么热闹。”

一顿饭就在这样平淡的交谈中过去了,中间嘉佑的电话响了两次,嘉佑都挂断了,没有接听,美静问他是谁打的,他只说是江威叫他出去玩,懒得接电话,不想搭理那个死人妖。

赵美静天生有一种敏感的细胞,王振华夫妻看似恩爱融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问题,袁婉珍看似温柔贤淑,话里话外似乎总带着另外一层意思,他们应该也属于貌合神离的一种,可能每一对夫妻相处久了,彼此之间都会有一点疲劳感吧,赵美静这样想着。临走时,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袁婉珍,那是一枚白金质地,叶子上镶嵌着绿松石的精致兰花胸针,婉珍非常喜欢。

这一天赵美静在公司吃过午饭,准备在办公室的套间里休息一下,王晓玉推开门,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走,赵美静摸头不知脑的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晓玉示意她不要多问:“去了你就知道!”

赵美静被她拽着胳膊拖进了电梯,电梯停在了一楼,出了电梯,再走楼梯一路小跑到地下车库,王晓玉猫着腰,脱下高跟鞋并要美静照着她的做,两个人蹑手蹑脚的绕到了一台黑色小车的后面,地下室里的灯光昏暗,但还是清晰的看见对面停着林嘉佑的奔驰轿车。

赵美静看着晓玉这样神秘兮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要说她无聊,她却小声的道:“看后座,有人。”

赵美静仔细望过去,后座的确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嘉佑和罗兰,罗兰双手勾住嘉佑的脖子,两人正缠绵在一起,上演着一出活色生香的****大戏,车子随着两人的动作,有节奏的轻轻摆动着……,为不惹人注意,车并没有发动,地下室里虽然也有冷气,车里香艳的一幕想必是比大太阳下更火热的……

王晓玉选的位置在正前方,若在两侧,车窗玻璃上贴着太阳膜,根本就难发现车里面有人。车里的一切,赵美静尽收眼底,顿时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发直的盯着黑色小车的后保险杆一言不发,眼泪顺着两颊大颗大颗的滴下来,她任眼泪肆略的流,不去拭擦。

大概一刻钟后,车门开了,林嘉佑边整理衣裳边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下了车,罗兰带着一脸娇媚的笑容也下来了,一头长发凌乱的飘散着,两个人上了车前座,嘉佑发动车一起走了。

良久,赵美静才在晓玉的搀扶下回到办公室,直直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没有了魂似的,王晓玉给她倒了一杯水,长长的叹了一口便出去了。

整整一下午,赵美静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的坐着,桌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她怀抱着乐乐,嘉佑拥着她,一家人笑的那么灿烂,那么幸福,从前看着那样甜蜜,此刻竟然那样心酸,那样痛楚……

她明白了,嘉佑的晚归,嘉佑的走神,嘉佑的冷淡和疲惫……,都是因为这个罗兰,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居然就这样发生了,原来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该怎么办?大吵大闹一场?闹得公公婆婆,闹得全天下人尽皆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想起自己的身世,只觉得万念俱灰……

办公区域的所有人都走了,太阳落下山去,天色渐渐暗下来,天边最后一片晚霞也隐入了夏日的幕色里,赵美静站起来,走到身后的大玻璃幕墙前,看着华灯初上的杭州城,灯火阑珊,多少个这样的傍晚,嘉佑开车载着她穿梭于大街小巷,寻找各种美味小吃。名车,俊男,美女,惹来多少人羡慕嫉妒的眼光?想必此时此刻,除了女主角,一直切都没有改变吧!

保安小李过来检查,发现她的办公室冷气没有关,推门,门是虚掩着的:“赵总,您还没有走?您怎么不开灯呢?”

赵美静有气无力的:“嗯,我有事忙晚了点,马上就走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小李挺负责的:“赵总您客气了,您继续忙,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关冷气,我晚些时候再检查。”

“不用了,谢谢”,赵美静提起手袋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门把手,小李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灯,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关切的问道:“赵总,您哪里不舒服?这么热的天,是不是中暑了?您在这里等一等,保安部有防暑药品,我给您去拿一些过来。”

保安部设在一楼大堂后面的机房旁边,小李跑得气喘吁吁的,一把撞在迎面从保安部走出来的王振华身上,保安队长大声的训斥道:“小李子,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撞到了王总了,还不赶快道歉!”

小李捂着胸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我刚才去检查办公区域的电器设备开关情况,发…发现财务部的赵总中了暑,还差点晕倒了,我给她拿…拿点防暑药品过去,才…才不小心撞到了王总……”

王振华没等小李把话说完,就赶紧往财务部跑去,保安队长瞪着眼睛责备了小李一句:“你的对讲机干嘛用的?不会传个话过来?”,然后也跟着王振华跑了出去,留着小李呆在那里摸不着头脑,发了一下愣,拿了药也跟了上去。

赵美静一脸苍白的躺倒在沙发上,王振华心痛的扶起她,保安小李递上防暑的药品,王振华喂她吃了,又给她喝了一些温开水,她挣扎着要站起来,脚下又是一崴,重重的摔了下去,原来刚才已经崴伤了脚裸,灯光下看见已经肿起来了,她顾不得失态,坐在地毯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里嘤嘤的哭起来。

保安队长和小李只以为是女孩子家摔痛了,娇气脆弱才哭泣,王振华却明白,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受到了严重的委屈才这样痛苦的,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不便问她,不便安慰她,转身对着保安队长说:“赵总这脚伤得挺严重的,可能开不了车,麻烦你们俩扶她下去,我把车开到大堂门口来,今天我送她回去吧。”

毕竟是公司的“太子妃”,保安队长觉得不便搀扶她,只好对王振华说:“王总,还是您来扶赵总吧,我帮您去开车”。

王振华取出钥匙扔给他道:“也行,快去吧”,然后招呼小李一起过来,弯下腰准备去扶赵美静起来,赵美静却推开他的手,自己扶着沙发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吃力的往外走去,因为刚吃过防暑药物,加上脚伤剧痛,赵美静额头上渗出豆大一颗的汗珠,看得王振华心里绞痛,顾不得那么多,冲上去一把背起她就走,小李拎起她的高跟鞋跑在前面去开电梯。

赵美静无力的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汗珠混合着泪水滴到他的脖子上,顺着他脖子流下来,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衣,凉凉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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