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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疯子

从李建的叙述中,楚非凡大概了解了这宗神秘的人口失踪案的具体情况。

涉案人员只有一个人,报案的是西安的一家机场,他们那里五天前的凌晨降落一班航班,飞机从沿海地区直飞西安。机上一共二百八十名乘客,这是登机时的统计,但是等到了下飞机时,就剩二百七十九人,有一个人在飞机上消失了。机场经过严查,证实原本上飞机时确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而且飞机整个航程中未发生任何事故。也是由于此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机场对他有关注,特意调用监控,查证他是在飞机上失踪的,最后机场就向当地公安局报了警,警察也立刻展开调查,他们调查的结果也是有那么一个人上了飞机,但是却没有下飞机。

而且那个乘客的行礼还在托运处放着,里面有重要的文件,至今无人领走。一切都表明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公安局的人甚至把飞机里里外外都给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角落里藏人,当然了也没有藏尸体,案子一度陷入僵局。这个时候公安局也查实失踪的那个人是美籍华人,名叫华宇。身份正如机场说的那样,比较特殊,他是国内一个考古部门刚刚聘请的文史顾问,祖父辈移居美国,在中美两国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个华宇此次是第一次飞往国内,可是没有想到人就这么给弄丢了。

这下子公安局更是压力山大,不得不向上级申报,后来这个案子就被楚非凡的部门听说了,他们一向对此类案子兴趣盎然,便投入精力去调查,执行部出手向来干的绝,他们不但把所有监控查了个遍,还对那班航班的乘客进行了挨个调查,最后连那架飞机都没有放过,以可能携带有炸弹为由差点儿把飞机给拆了。

这一套下来,本以为会得到线索,然而结论还是和公安局的一样,这可就让那帮眼高手低的执行部人员惊掉了下巴。一个一个的几天来都不肯休息,就在他们熬夜找线索时,公安局突然来了电话,说那个叫华宇的人找到了。执行部的人自然不相信公安局能比他们办事效率高,便亲自去查证,然后他们在一家精神病院见到了一个疯子,经过指纹和DNA的比对,都证明那个疯子就是五天前失踪的那个美籍华人华宇。执行部的人很好奇这个人是怎么被找到的,结果人家公安局的人告诉他们是这个人自己出现的,因为裸奔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这下子执行部的人更下不来台,他们有自信确定这个人确实在飞机上玩儿了失踪,他们便很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飞机上下来的,于是派出执行部里最好的心里学家去审问这个精神病人。

这一问可不当紧,华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执行部的人再深入的探查华宇的内心,他突然叫喊着自己见到了外星人,是被外星人给抓去了。

执行部干的就是这个工作,一听这事牵扯到未知文明,二话不说就把人从精神病院提走,并下达了封口令,由于此事尚待查证,便将此事列为“保密事件”。

李建此刻就把车开到了目前救治那个精神病人的特殊研究所,这是一栋看似很寻常的精神研究院,挂着国家科研部的牌,这样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研究院地处郊区,人迹罕至,即便如此,四周依然暗藏许多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因为这里原本就不对公众开放,所做之事皆是机密。

李建在大门前亮出证件,经过三层审查才进入研究所内部。

由于研究所归军队管,一切都井然有序,李建他们不必多做无用之事,直接进入正题,楚非凡终于在一间白色空房间里见到了李建口中的疯子华宇。

这是一个气质极佳的男人。这是楚非凡对于面前静坐的疯子华宇的第一印象。疯子华宇看起来不比楚非凡年龄大,通过李建提供的资料,楚非凡知道这个叫华宇的男人只有二十七岁,不过年龄虽小,却已经是文史和生物医学方面的双料博士,尤其是在史学方面,深得其家族真传,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美国名气不俗,他能被内地的一个考古队请来当顾问也是全凭实力。

华宇因为治疗头部的伤口,被剃光了头发,在灯光下闪动着反射的灯光,不过即使光头他看起来也很英俊,就是脸色很难看,苍白如他穿着白色的病服。不但如此,这个疯子的面部肌肉还在不时的抖动,大有面瘫的趋势,楚非凡猜测他先前一定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惊吓,内心和身体长时间处于绷紧状态。

楚非凡一直紧盯着这个华宇,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但是华宇似乎并不给他机会有眼神的交流,他呆坐在金属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忽略了。楚非凡最拿手的眼神审问法彻底被破,他揉了揉太阳穴,随口问身后的李建。

“李建,这个人你们接触的早,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李建摇摇头,无奈的说:“从我们接管他他就是这个状态了,根据观察,他只是会在后半夜时分进入疯癫状态,也是在那个时候会胡言乱语。”

“文先生,”楚非凡转头问另一边的一个医生,“这个华宇到底怎么了?他有可能恢复吗?”

楚非凡身边站的另一个人便是这个研究所的管事——文化云。因为工作上的事,他们研究所早和这个神秘部门有过合作,大家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楚非凡。

“楚先生,根据我们的检查,这个华宇身体上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其他损上,他的问题在脑袋上。”文化云指了指脑袋,接着说道:“我们扫描了他的大脑,发现里面很多原本应该活跃的地方依然处于休眠状态,一般这种情况问题也不大,只不过会让人天生白痴一点,于生命无碍。”

“可是人家可是双料博士,怎么可能天生白痴!”楚非凡总算听出问题所在。

文化云点头道:“在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后也很好奇,又进行深入检查,我们发现他的大脑神经元正处于缓慢恢复的状态,也就是说他的白痴不是天生的,而且还有恢复的可能性,但是造成他大脑神经衰弱的原因我们还没有找到。”

楚非凡点点头,继续去观察华宇,随着午夜钟声的响起,楚非凡发现华宇的身体开始颤抖,嘴里也开始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他想起身去看,李建拦住道:“头儿,先别着急,他又要开始疯言疯语了,我们先听听他说的话,我想头儿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华宇那边声音不高,但是楚非凡勉强能听到几句,不过待他辨别出华宇的话后,心中感觉顿时不好了。无它,就是这个华宇说的是古文,满嘴的文言,让楚非凡这个语文极差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他跟外星人有过接触吗?为何一个疯子突然背起了古文。难道学问高的人即使疯了也比别人特殊?”楚非凡听不太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楚非凡身后的李建倒是一直在认真听,作出恍然大悟状,并不时点头。这一下子就惹来楚非凡异样的目光。

李建行一瞬间就明白自己长官恐怕是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精神病人,要不怎么能听懂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呢!待那个疯子说完话,他赶紧解释道:“头儿,这个疯子是在背诵一篇古文,你也知道,我本科学的是古文考证,所以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楚非凡自然知道自己的部下都是高学历的精英分子,而且学什么的都有,要不怎么能担任执行部的人。

“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听一个疯子背古书的!”楚非凡不太高兴。

李建虽然也有些不解,但是依然立刻解释道:“一开始他还不是这样呢,比如昨天他背的是《易经》,今天怎么背起《列子·皇帝》中的故事了,头儿你可能不知道,他说的是华胥之国的情况。那可是古代堪比《礼记·大道》篇中所描述的理想之国,那里已经完全消灭了阶级。据书中记载: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之国。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之斯离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所爱惜。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摘无痛痒。乘空入履实,寝虚若处林。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

楚非凡听李建跟华宇一样都在跩古文,有些不耐烦的问:“这和我们的工作有关系吗?这个世道怎么回事?现在一个疯子说疯话竟然都是古文?他是想证明给我们看,他即使疯了也配的上文史博士的头衔?”

李建苦笑着说:“头儿,当然有关系了,其实咱们部门调查的范围很广的,上面对我们的要求就是调查一切未知的文明,但是不仅限于地外文明,也包括曾经出现过但是又神秘消失的文明,比如楼兰古国啦!亦或是传说中的文明,比如大家都知道的亚特兰蒂斯。”

楚非凡无奈的抓了抓短发,嘀咕道:“我一直以为咱们部门就是专门调查外星文明的呢?怪不得你们一个个不但精通现代科技,对历史考古也都很拿手。”

说到这里,楚非凡灵机一动,好奇的问李建:“你在执行部的时间比我长,告诉我在我调过来之前执行部对这些文明的调查都有什么成绩?那个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找到了吗?”

李建耸耸肩,干笑几声。

楚非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们太无能,是你们的上一任老大太脑残,像咱们这样的精英部门就该一门心思去找外星人,没事不要去打扰那些死人了。”

楚非凡话音未落,正在一旁喃喃自语的华宇突然跳起来大喊大叫。

“啊——外星人!见龙在田……华胥之国……”话没说完,华宇就抱着脑袋朝墙上撞。亏着楚非凡身手敏捷,伸手垫在墙上。

楚非凡一脸痛苦的甩甩手,由于他的及时出手保护,华宇的头并没有受伤,但是他也昏过去了。

看到这个状况发生,文化云赶紧冲上来给华宇做检查,过了一会儿他向楚非凡报告说,这个华宇的大脑神经目前正处于极其衰弱的状态,好像新生婴儿一般,身体为了自我保护才会失去意识,短时间内不宜在进行问话,他必须得到完全的修养,如果再受刺激,很可能对大脑造成永久性伤害,变成真正的疯子。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尽快治好他。”楚非凡对于文化云的医术还有几分自信,所以在华宇的治疗恢复方面他能完全交到文化云的手里,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尽快消化华宇刚才说的内容。

“妈的!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结果还是他娘的古文!有什么话明说不就得了。”

看到自己头儿又在抓头发,李建凑过来小声说道:“头儿,照文医生的说法,这个华宇似乎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大脑给他身体一个保护信号,让自己昏过去了。”

“对呀!换个说法,他是被自己脑海中残留的东西给吓昏了。”楚非凡终于认真起来,脸色峻冷,这一刻他看起来才有几分军人的气质。“像他这样一个有国外求学经历的双料博士,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应该远远强于寻常人,能让他害怕成这样,他脑袋里的那个东西一定不同寻常。”

“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回想一下,就能把一个大男人给吓昏?”李建这么一想,竟然也有一丝后怕。

楚非凡站起身说:“也不一定是可怕的东西,一切对他的思维产生巨大冲击的事件都有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看样子咱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加班了,从悠闲到加班,大家可得打起精神来呢。”

“头儿,”李建小声提醒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据考证,那个传说中的华胥之国就在咱们陕西省境内,西安市附近的蓝田县华胥镇。”

听李建这么说,楚非凡也猛然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卷宗内记载的这个华宇被人发现裸奔的地方,就在西安附近,好像就是那个蓝田县。如此一来,这个华宇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凭空而来毫无根据。看到自己头儿的脸色变化无常,李建又偷偷的问道:

“头儿,他刚才喊的你也听到了吧,好像是‘外星人’,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见到了外星人?”

楚非凡心中自是激动不已,可是越到这个时候,他越强迫自己冷静起来,脑海中把关于这个华宇的一切都过了一遍,他发现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他很清楚,此时断不可轻易下结论,否则接下来的调查都会受到这个结论的影响。

“由我们的人把他看好,再去告诉其他相关人员,此刻开始,这宗离奇案件,由我们接手。”

“还有,把兄弟们都发动起来,所有工作都放到华宇的身上,技术部的两个兄弟也给召回来,至于卓师兄那边,日后我去解释。”

“现在我们去证实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如果这件事属实,即使他没有见到外星人这也会是一项重大大发现。”楚非凡与李建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对方的想法。

“头儿!我……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干系太大,咱们是不是……”听楚非凡提起另外一件事,李建竟有些胆怯。

楚非凡道:“既然进了这个部门,我们就是要和这样的事件打交道,首先就要放弃原本固有的一切想法。至于干系大小?咱们目前只办事,不考虑那些。”

“好吧!”李建领着楚非凡去另一间房间,那里有华宇的随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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