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更替,不管新帝多得人心,总是有那么些人不甘失败,要蹦跶蹦跶。
前往疆城的一路上,卿安等人已经见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世人只知成王败寇,却看不到,在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表象下,有多少无辜百姓的累累白骨。
前面就是黄沙漫漫的戈壁滩,自从新帝上任,这里就成了无人收管之地,本就是不易生存之地,在这乱世下就更是举步维艰。
“姑娘,此地流寇很多,且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看姑娘风姿,还是早早离开此地吧。”又是一批流民经过,看到卿安的马车,到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怨声载道,卿安看到他们每个人眼里并没有怨恨,也没有绝望,虽然邋遢,但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卿安四人此时正在路边休息,那么远的路,不说人,马也要休息啊。
原本四人也都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见有流民经过,也无什么反应,依旧安静的坐在路旁,该喂马的喂马,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
卿安看着眼前神色诚挚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很是睿智,是个有内涵的老人呢。
“多谢老先生提醒。”卿安微笑,不忍拂了老先生的好意。
那老先生也不多说,本来他们一行人也不愿管他人生死,但这老先生教了一辈子的书,是有大智慧的人,而大智慧的人都是有大慈悲的人,况且,他也看出来了,卿安并不是普通姑娘,也是内有沟壑的孩子,自是不愿让其冒险的。
老者见卿安沉静回应,便知晓自己算是多管闲事了。便也不在多言,微微点头便欲转身。
“老先生请留步。”
不知缘由的老先生疑惑转身,卿安透过老者略略佝偻的身形看到那些流民都安静的看向这边,在心里点了点头。
说是一批流民,其实也不过十几人,不到二十人,老幼妇孺倒是不多,大多是些青年孩子。
老者回头,那一瞬间,卿安似是看到了一位心怀天下的仙人,浑身都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先生拿着这个,沿途的卿家商号便会接待你们。”卿安不是一个会滥发善心的人,相反,在这世间活了太久的她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寻常时候,她更重视的是自身的利益得失。
“先别急着拒绝,就算你们受得了沿途的苦,可那些孩子可受不了,您说呢?”青羽见卿安将卿家管事者才有的令牌交于老先生,便知道,姑娘这是怜惜那些孩子啊。
那老先生回头看了看人群中瘦骨嶙峋的孩子们,虽说风骨还在,但毕竟是孩子,人,只有活着,才会有未来啊。
“多谢姑娘。”老先生撩起袍子,双膝跪地,重重一拜,“来日必报姑娘今日搭救之恩。”声音铿锵有力,隐隐还有一丝颤音。
卿安没有去扶他,清涟倒是扶了,可惜,老先生是性情坚定之人,并不起身,连带着,那群青年孩子们也都跪行大礼。
“先生请起,我也不过只是为了孩子。”卿安看着那群面容坚毅的孩子,“毕竟,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是要靠这些孩子们的。”
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卿安一行人,对于改变了别人的人生轨迹这件事,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尽管那群人在后来真的影响了这个世界的格局。
黄沙漫漫,落日余晖,古道蜿蜒,荒无人烟。遥遥的,一座孤城慢慢在远处显现出它疮痍的身形。
“姑娘,这座城,不大对劲。”
卿安的马车在距离疆城还有不到一百步的时候,将将停了下来。
青枫浑身紧绷,气势骇人,然而,在场的这几人却是一个也不怕的。
清涟掀开帘子,看向近在眼前的疆城,只见入目的是一座泛着血色的城墙,隐隐有丝丝黑气萦绕。整座城感觉不到一丝生气,清涟和青羽对视一眼,眉头也不禁皱起。
“是护城的阵法。”卿安看着眼前诡异森然的城池,语气带着十足的怀念。
青羽闻言诧异的看向那看上去就是邪物的黑气,咧了咧嘴,实在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护城的阵法,要不是是从自家姑娘口中说出来,他绝对会认为是在耍人。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卿安闭上眼,嗤笑一声,便闭口不言,有坐回马车里了。
剩下青枫和青羽,大眼瞪小眼。
清涟虽然也不明白,但姑娘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姑娘,这是什么阵啊?竟如此诡异,我们要如何破啊?”清涟发挥不耻下问的优良精神,眨巴着自己纯良的大眼睛,好奇的开口。
青羽和青枫竖着耳朵,坚决不漏掉姑娘的每一个字。
“无需破阵,此阵与我无碍。”
半响,才传来卿安的声音,青枫闻言马上甩起马鞭,这辆在此停留了半响的马车终于徐徐驶进了这座边疆之城。
马车里,卿安闭上眼,缓缓感受着这分外熟悉的气息,真是,想念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