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街区的一栋高档公寓楼下，黑色奔驰SUV缓缓停靠在路边，凌哲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依然握着手机，一路上他都在反复确认BOSS发送过来的地址信息。
“这个老家伙到底在跟我玩哪一出？”
没错……这个地方凌哲午夜才刚刚来过，当时还肩扛着一个女人，上过这栋楼，进过那间屋。
正在凌哲无比纳闷的时候，舒雨从公寓大楼中款款走出，直奔凌哲而来。
“走吧，去万隆商城。”舒雨和凌哲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副驾驶位，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凌哲随后坐回驾驶室，发动了汽车，但他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糨糊。
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前女友和自己的老板苏恒是什么关系，但他不能确定苏恒知不知道舒雨曾是他的女朋友……如果苏恒对此一清二楚，为何还要硬把他们俩人往一块儿凑呢？
如果说苏恒真的一无所知，这层疑惑暂且可以消除，毕竟凌哲干的是助理的活，帮老板照顾一下女人也不是说不过去，但舒雨此时的态度真是让凌哲怎么也想不通了。
午夜在超市仓库里面，舒雨正万分激动的时候，凌哲毫不留情地将她打晕然后把她送回了公寓，但此时舒雨表现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这让凌哲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一下子劲儿使大了，把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整失忆了……
前往商城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舒雨目视前方，坐得笔直，安全带正好勒过她那对傲人的双峰，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娇俏挺拔。凌哲从余光当中注视着身旁的舒雨，完全揣测不出她是何种心情。
她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在放空？
这个时间段道路相比于上下班高峰要通畅许多，但凌哲却有种慢性心梗的感觉，因为想得多，所以头绪理他越来越远了。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在倒车镜中交汇，只是短短的一秒钟，让凌哲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释放，而舒雨则像是刚刚从梦游中醒来。
“不得不说，我开始喜欢你这种性格了呢？”
“呵……”凌哲终于停止杂乱无章的思考，讪笑一声，“我的性格？这不是你当初为了跟我分手搬出来的理由吗？怎么又开始喜欢了呢？”
舒雨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看上去是在微笑，但却难掩夹杂其中的淡淡苦涩，她扭头看向窗外，好久都没有说话。
凌哲以为这茬就过去了，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舒雨神经质的表现。但就在他再次准备理清这件事情的时候，舒雨又说话了：
“这种情况，如果换成其他熟悉的人，肯定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但你没有，你很安静，让我不会烦躁。”
凌哲耸耸肩膀：“我没有什么可问的……难道我要问‘苏董为什么让我来陪你shopping？’，这样问了才算一个熟悉的人该有的表现吗？”
“你是想问的，不过你忍住了。”舒雨尴尬地笑了笑，“其实连我也好奇，有些事情我能想明白一二，但看不透全部。”
“你指什么？”
“打个比方吧，就算是死囚，临死之前也要吃顿丰盛的断头饭啊……”
凌哲向舒雨瞥去了疑惑的目光。
“这是苏老鬼最后一次为我掏腰包了，不过他很大方。”舒雨轻轻揉了揉眼睛，动作像是在抹泪，不过她根本没有哭出来的意思。
凌哲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苏恒的老婆已经康复，舒雨这个“临时工”该下岗了。
记得一开始，凌哲刚刚从胡可口中得知舒雨和苏恒的关系时，他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帮吉睿阻止CⅢ的研发，如果CⅢ成功使苏恒的老婆苏醒了，那么舒雨便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现在看来，一切都应验了，舒雨算不上悲惨，苏恒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打发她走，已经够仁义了，但凌哲的心态却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他宁可去声讨自己老板的禽兽行为，也不会像当初设想的那样幸灾乐祸。
他甚至有点怜悯舒雨。
“你就这样坦然接受了？”凌哲尽量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平淡地问道。
“那我还能怎样？既然是好处伸手接住就是了，面对苏老鬼这样的人物，我还是懂事一点为好，他用了聪明的方式甩脱我，我总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凌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你会觉得我这是糟践了自己的尊严吗？”
“不会。”
“别说安慰的话。”
“我不但没有安慰，还要骂你。”凌哲的语调变高了，“其实在我们旁人看来这个问题很简单，苏恒只是在他老婆昏迷的日子里消费了你一把，现在是他结清钱款的时候，你是商品，他是消费者。”
说完这句话，凌哲从倒车镜中瞥了一眼舒雨，她看上去神情自然，完全没有因为凌哲的话而感到生气。
“其实你越这样说，我越能想开了。我的确是被消费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的老婆一直昏迷或者熬不住死球了，你真的就有机会转正吗？”
舒雨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浑浊。
她曾经还想借梁硕之手杀死苏恒的老婆，但是失败了……那段不顾死活的往事现在想起还会让她自嘲不已。
“到了，下车吧，该是你搜刮他油水的时候了，千万别客气。”
………………
………………
酒店。
廊道中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分立两旁，柔软的红色地毯，闪着金灿灿光芒的灯饰，无不散发出酒店的气派与奢华。
一男一女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廊道……
凌哲在西装革履的包裹下显得无比高大英俊，走在他身侧的舒雨套着一条黑色的抹胸连衣裙，性感妩媚。两人这种色调的装扮，倒更像是去参加葬礼。
他们迟到了，但是步伐依然沉稳，一点也不紧迫。这场宴会没什么值得紧张的，他俩都知道在董事长夫人的面前要扮演什么角色。
穿过廊道的时候，两旁的侍者像缓慢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顺次向他们鞠躬致意。
来到廊道尽头，两名侍者分立于双开大门两侧，抽出背于身后的小臂，手掌隔着洁白的手套紧紧握住两边的金色门栏，十分默契地将门拉开。
“抱歉，我们来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