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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甘露败谋党人流血 钧垣坐镇都市弭兵(1)

却说李训欲尽除宦官,起初本与郑注定议,俟注至镇后,选壮士数百为亲兵,奏请入护王守澄丧葬,俟内臣送丧,乘便由壮士下手,一并杀毙,使无噍类。彼此订下密约,注乃启行往凤翔。不料训又变计,因恐事成后注得大功,自己反落注后,乃与舒元舆等密谋,另遣大理卿郭行余为邠宁节度使,户部尚书王璠为河东节度使,令多募壮士,作为部曲。又命刑部郎中李孝本,为御史中丞,京兆少尹罗立言,权知府事,进京兆尹李石为户部侍郎,太府卿韩约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数人除李石外,统是李训私党,分置要地,指日起事,一俟大功告成,不但尽杀宦官,就是始终合谋的郑注,也拟一并捽去。

用心太险。无怪不成。元和九年十一月间,文宗御紫宸殿视朝,百官鱼贯而入,依班序立。韩约匆匆入奏,谓:“左金吾厅后,石榴上夜有甘露,为上天降祥徵兆,非圣明感格,不能得此。”说罢,即蹈舞再拜。李训、舒元舆,亦率百官拜贺,且请文宗亲自往视,仰承天庥。天降甘露,岂独在金吾厅后?

这已足令人滋疑,怎得称为善策?文宗许诺,乃乘舆出紫宸门,升含元殿。

先命李训等往视,良久乃还,报称甘露非真,未可遽行宣布。文宗道:“有这般事么?”遂顾左右中尉仇士良、鱼弘志等,率宦官再往复验。士良等已去,训即召郭行余、王璠两人,入殿受敕。璠战栗不敢前,独行余拜受殿下。

时两人所募部曲,已有数百,皆持刀立丹凤门外,训亦召令受敕。河东兵陆续进来,邠宁兵却观望不至。济甚么事?仇士良等至金吾厅,遇着韩约,见他行色仓皇,额有微汗。又是一个没用家伙。士良不觉惊讶道:“将军何为如是?”道言未绝,忽见风吹幕起,里面伏着兵甲,慌忙返奔,走还含元殿,报称祸事。既伏兵甲,何不突出追击,也好杀死数人。

训见士良等还殿,亟呼金吾卫士道:“快上殿保护乘舆,每人赏钱百缗,”

金吾兵将要登殿,那士良眼明手快,先已指麾阉党,扶文宗上了软舆,从殿后毁藩突出。训上前攀舆道:“臣奏事未毕,陛下不可入宫。”士良瞋目呼道:“李训反了!”文宗尚说训未敢反,士良不听,竟来殴训,为训所仆。

训从靴中拔刃,拟诛士良,不意为阉党救去,于是罗立言率京兆逻卒三百余名,自东趋至,李孝本率御史台从人二百余名,自西奔来,并会同金吾卫士,登殿纵击宦官,杀伤十余人。士良令群阉挡住外面,自导乘舆北进,迤逦至宣政门,训尚追蹑舆后,攀呼益急。天子已被人挟去,追呼何益?宦官郗志荣,颇有勇力,奋拳殴训,训竟仆地,乘舆便驰入门内,将门阖着。至训从地上爬起,已是双环重闭,无隙可钻,但听门内一派喧呼,统是万岁二字,自思所谋不遂,只好觅一脱身的方法,急忙脱从吏绿衫,穿在身止,乘马跃出,口中却扬言道:“我有何罪?乃被窜谪。”且呼且走,竟得逸出。郭行余、王璠两人,早已奔退,罗立言、李孝本等,见训已远逸,料已无成,也即窜去。含元殿中,寂静无人。那时李家的天下,又变成了阉宦的天下。

宰相王涯、贾,本不与谋,见殿中忽起变端,究不知为着何事?仓猝间驰还中书省,静候消息。舒元舆也即趋至,佯作不知,语王涯、贾道:

“究竟是何人谋变?想皇上总要开延英门,召我等议事。”两省官即中书、门下两省。入问三相,俱说我等尚未查明,请诸公自便。少顷,已近午餐,将要会食,忽有吏人入报道:“左神策军副使刘泰伦,右神策军副使魏仲卿,带领禁兵千余人,从阁门杀出来了。”舒元舆闻报先逃,毕竟心虚。王涯、贾,也狼狈步走,两省及金吾吏卒千余人,填门争出,甫及半数,那禁兵已经杀到,好似刈草割麦一般,砍死了六百余人。士良等又分兵掩闭宫门,横加屠戮,所有诸司吏卒,及贩卖小民,都冤冤枉枉的饮了白刃,血流狼藉,满地朱红。又遣骑兵千余,追捕逃人,舒元舆易服单骑,出安化门,被禁兵追至,擒捉而去。王涯徒步至永昌里茶肆,也被禁兵擒入左军,各加桎梏,兼施箠楚。涯年已七十有余,哪里忍受得起?只好依言诬服,自书供状,谓与李训谋行大逆,尊立郑注。王璠归长兴坊私第,闭门自固,用兵防卫,神策将到了门前,叩门不应,却佯呼道:“王涯等谋反,主上拟召尚书入相,我等奉鱼护军令,请尚书立即入阁,快快出来,幸勿自误!”璠信以为真,忙开门出见,神策将尚是道贺,请他上马速行,及与左军相近,才将他一把抓下,加上铁链牵入左军。璠始知受绐,涕泣而入,见王涯等局居一旁,便与语道:“王公自反,何为见引?”涯答道:“老弟前为京兆尹,不向王守澄漏言,何至有今日呢?”驳诘得妙。璠乃俯首无词。又搜捕罗立言、郭行余,及涯等亲属奴婢,均至两军中系住,户部员外郎李元皋,系李训再从弟,训与他未协,亦遭捕戮。王涯有再从弟沐,年老且贫,闻涯为相,跨驴入都,留居岁余,方得一见。涯白眼相待,经沐嘱托涯家嬖奴,求他关说,涯始许一微官,自是日造涯门,专候涯命,偏小官尚未到手,大祸先已临头,无辜株连,同时毕命。前岭南节度使胡证,家称巨富,禁兵利他多财,托言搜捕贾,闯入胡家,任情掠夺。证子溵忍耐不住,免不得反抗数语,那禁兵仗势行凶,用刀砍去,可怜溵立时倒毙,无从诉冤。又转入左常侍罗让,詹事浑铁,翰林学士黎植等家,劫掠货财,扫地无遗。坊中恶少年,乘势哗扰,伪托禁兵,杀人越货,互相攻劫,尘埃蔽天。

攘乱了一昼夜,百官入朝,日出始开建福门,禁兵露刃夹道,只准各官随着一人,各官屏息徐行,至宣政门,尚未启户,四顾无宰相、御史,亦无押班官长,乱次站立,无复秩序,好容易待至启扉,才得进去。文宗已御紫宸殿,顾问宰相王涯等,如何不来?仇士良应声道:“王涯等谋反,已收系狱中。”说至此,即将涯供状呈上。文宗略略一览,即命召左仆射令狐楚,及右仆射郑覃等入殿,将供状递示,并泪眦荧荧道:“这是王涯手笔么?”

楚、覃同答道:“笔迹果是王涯,涯果谋反,罪不容诛。”文宗乃留他两人值宿中书,参决机务,并使楚草制,宣告中外。楚叙李训、王涯谋反事,语涉模棱,总是怕死。仇士良尚然不悦,因不欲楚为相,只命覃同平章事。已而添任户部侍郎李石,与覃并相。内事略定,外面恶少年,还剽掠不止,神策将杨镇、靳遂良等,各率五百人,分屯通衢,击鼓警众,不准再扰,且杀死恶少年十余人,余众方才骇散,吏民粗安。已吃苦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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