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产婆看见我醒来,终于笑了起了:“你终于醒了,你羊水已经破了。要再昏迷下去,这孩子非憋死在你腹中不可。”
说完她抬手将一枚参片塞进了我的唇间。
“将它含在舌下,”继续按摩着我的小腹:“现在你必须配合我,听见了吗?”
我含着参片,顺从的冲她点了点头。
“好,现在吸气……呐气……”她依旧轻轻的揉着,“吸……呐……吸”
我按照她口中的频率努力调整起自己慌乱的呼吸,心绪也随之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看见我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血色,她笑着安慰着我:“很好。现在用力。”
说完她的手紧紧按向了我的小腹,我挣扎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疼痛揪心的席卷周身,我紧紧咬紧了唇,可仍还是忍不住的痛苦惊声高呼了起来。挣扎中我的手紧紧的揪起了身下的床单,汗,滴滴的自额间滚落。
站在身边的宫女见状,连忙掏出丝帕小心翼翼的为我拭去的那滴滴滚落的汗水。
我不知道究竟折腾了多久,那难挨又磨人的痛楚仿佛在我的身上折磨了一个世纪之久。“用力……放松……用力”女人的声音不知道再耳边重复了多少次。
身下的锦单也早已被汗水打透。发丝湿漉漉的黏在我苍白的脸上。指间的骨节咯咯作响。唇也早已经被我咬破了,血腥弥漫在喉间。
再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下,终于“哇——”的一声啼哭声响亮的打破了寂静,回荡在整座皇宫。
“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呢!”产婆高兴的唤道。
我惨淡的一笑,所有的力气登时放佛全被抽离了身体,房中越来越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依稀中,我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脚步声,嗓中感到一片干涩,我终还是无力昏厥了过去……
梦,是那样的熟悉与清晰:堂皇的八抬大轿上。粉色的纱帐轻轻的浮过我的脸颊。我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一双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颊,指尖触碰到我脸上的尚未干去的泪痕,微微一颤,但是温柔依旧:“你不可以离开朕。”语气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威严。我淡淡一笑,手悄然的扶向袖口:“我怎么会离开皇上呢?”笑容幸福又哀伤。锋利的匕首映着月光,寒光一闪。深深的刺进了眼前那坚实又伟岸的胸膛。鲜血顿时凝染成了胸前的一朵团花……
“不——”我尖叫着自梦中惊醒,我吃痛的捂住胸口,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泪,已然满面。梦中,自己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着,说不出的痛苦,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挣扎……说不出的一切,可却终还是没有换回那惊心动魄的一刺。
我也始终还是没有看清楚梦中那个男人的样子,他……会是靖王吗?倘若真的是他,我当真就亲手杀了他吗?我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娘”是刚才的那名产婆,此刻她正站在床边怀抱着婴儿,神色复杂的静望着我。
“快把孩子抱来给我。”我虚弱的坐起了身子,头无力靠在了床边的雕花架上。
产婆犹豫了片刻终还是朝我走来:“孩子,尚未足月份就提早出世。加上先天不足,我已经尽力了,可……”
我自她的怀中接过了婴儿,此刻孩子正安然的睡在我的怀中。稚嫩的小脸上一脸乖巧,我微微一笑:“你胡说什么呢?你看他睡得多香甜。”
泪,滴滴卷落。一颗颗的,滴在了孩子冰凉的脸上。他,始终躺在我的怀中安然的睡在我的怀中。
“娘娘,你别这样。小皇子他并未受过任何痛苦。”产婆悲痛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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