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你先爱上了呢?”他凝着她。
安槿摇了摇头,“不会,女人于你,只有防备。”
“或许,我们可以打个赌。”他自信满满。
安槿轻嗤一声,“如果感情都可以用来打赌的,可见你对它是多么地不认真。”
阮维东一愣,又被她挫败。
这个女人的脑子构造,他真想打开来仔细瞧瞧。
似乎,总与别人不一样呢。
若换作别的女人,不说打赌,但凡他脸色温和一点,便已是一脸雀跃。
她却冷静地叫他自愧不如。
他的显赫背景,荣光闪耀的光环,以及这副俊美的面容,在她的眼里,都不过是些平常物,自动地忽略不计。
如果,被她爱上,那么,一定是他的这个人,而并非那些外在的附加值。
只是这样的女子,想要俘获她的心,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期待,在悄然地增长。
他的嘴角微微一翘,“那要怎样,才算作认真。”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或许你会明白。”
那是一种执着,心心相念。
此刻的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怎会明白其中真谛。
只是,不是每一个人的认真都会开花结果。
就像她,曾经那么地执念着,以为凭着自己所有的爱,可以把那个男人从颓废里拉出来,却还是要等到离开之后才看到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的醒悟。
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伟大到可以陪一个对自己并不珍惜的男人过一辈子的人,那种不珍惜落在心里唯剩下痛的阴影,比若没日没夜的工作加诸在身上的累,更甚上千百倍。
而长痛总不如短痛,就那么一下地,突然抽身离去,绝决到不再回头。
生活总有一些不完美,没有办法去求得圆满。
又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她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所以作了逃兵。
阮维东看着她眼里的灰暗,一层一层地,如云铺展开来。
她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吗?
这个认知,莫名地叫他的眸光阴霾了一下。手指一划,便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着她的视线迎上自己的目光。
“我忽然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指落,人离,他已回到对面的位置。
安槿笑笑,眉轻色淡,“我也想看看咱们阮大总裁坠入情网时,是个什么样子。”
他眼一瞥,“我会拉你一起下水。”
她想也没想地道,“看来我得准备一个救生圈,准备自救。”
“最好多准备几个。”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
安槿晕,权当一来一往的笑话,然后很慎重地回应了一句,“嗯,多谢提醒。”
而后,低了头,开始与食物作战,无关优雅。
阮维东又呆了呆,微微自讽地笑过,这个女人明明拒人于千里,比若自己的冰冷更无度,却偏偏又被诱导着靠近,执拗地在心里划了一道口子,在不经意打开了某些被他禁闭的东西。
是寂寞太久了吧,需要一个人来相陪。
便身边明明不缺女人作陪,却偏偏又独看中了她。这个在两年前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明明一直避让着他,却还是在他的胸口霸占了一个位置。
是喜欢吗?
还是如她所说过的,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征服欲/望而已。
安槿瞥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请我吃饭,只是为了看我的吃相。”
“不行吗?”他反问。
“我又不是猴子。”她咕哝了一句,可没有被人观赏的嗜好。
很低的声音,却还是被阮维东捕捉到,眸光飞扬,嘴角弯一抹好看的弧。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我倒觉得你更像一只猫,沉睡时温驯之极……”
是刻意地停顿,甚至,眸里有促狭的笑意。
安槿又岂会不知,他在提醒那一晚酒醉的不加防备。淡瞟过他一眼,不用听也知道他的下一句。
“倒是苏醒的时候喜欢张着尖牙利嘴,让人不习惯。”
安槿撇了下嘴唇,不屑的,“男人么,都喜欢温柔听话的,通病而已。”
男人张口笑出声来,“安槿,你好像对男人有成见。”
睥睨一眼,她淡淡道,“不过彼此,你对女人的成见似乎更深。”
若非如此,三年前,怎会一眼便判定了她的人品不堪言。
“也许!”他并不多加否认,冷不防地伸手,轻拭她嘴角边的沾染的一点汤汁,自然地似乎不假思索,“但你,或许可以让我改观。”
安槿略一怔,扯了旁边的白色纸巾在唇角边抹过,残留着淡黄的油渍。
这模样,委实不雅。只是,这也并非是非得伪装成淑女的场合。
“我可没兴趣做你的试验品。”
清澈的眸,盛满她的诚实。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坚决地回绝他,不留余地。
很奇怪,曾经以为这不过是欲拒还迎。到今日,却是知道一切感觉已颠覆。
她是真真实实地在拒绝着自己,这让他的恼怒又腾地涌上来。
却是,忍了。
桌底下的手指紧握成拳,忍住想掐住她的冲动。安槿,很好,你倔!
“因为害怕么,安槿,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他嘲弄一笑,不让情绪外露。
安槿想了想,轻声笑着,“就当我是个胆小鬼好了,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懂得了要爱惜自己,不再那么痴痴傻傻地等着别人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