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晨有些微地失望,男人平静到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那个她的假想敌似乎并不存在,只是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闻到空气里的一丝不同寻常。
她说,“维东,你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但你与别的男人有点不一样。你在找到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就会与上一个断得干净,然后给很绅士地附上一笔丰厚的分手费,这是你有情却也是最无情的地方。”
当初她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自信地要做他的最后一个女人。以为三年可以抓住他些许心思,可到底没能逃过之前那些女人同样的命运。
阮维东抬眸,扬起些微的笑意,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看来你很了解我。”
“可终究不够聪明,即便我是跟你时间最长的女人,还是到了被糟厌弃的这一天。维东,在你的世界里,女人不过是件装饰品,不知道谁有幸能成为你最后驻足的风景。”
任雪晨看着他,眼里写不尽落寞,还有隐忍的不甘。
末了,怀着一丝丝期待探身握住了他搁在桌子一侧的手,“维东,我们真的就没有可能了吗?”
他的手不曾移动,仿如风化石,脸上神情冷凜地却叫人心生惧意,任雪晨讪讪地缩回了手,低着头,委屈得很。
头顶上,是他不带感情的声音,“这是你早该知道的结果,一个人有野心没有关系,但千万记得要在自己的能力之内。”
再抬头时,男人已经离座。张开嘴唇想叫住他却又幽幽闭了口,他走得潇洒而绝然,余她坐在原地跺脚,心中恨恨,却又感觉此刻的无能为力。
她见过为他寻死觅活的女人,腕上鲜血淋漓换来的不过是他的一声鄙夷。他识人极准,雕虫小技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她不想去自取其辱。
所以她安静地看着他离开,虽然刚才掉过几滴泪,但此刻还是维持了她一贯的优雅。她不欲与那些女人一样,只会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拙劣手法。
如果那样,这个男人,会更加地不屑。而她,必须给自己留下卷土重来的资本。
她甚至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祝他和新女伴开心。她想,保持她的大度与礼貌或许可以挽回几分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尽管她是多么地不愿意。
阮维东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过数圈才回老宅,彼时已接近晚上十二点。
客厅里的灯依旧亮着,走进去却并无不见人影,祖母平时在这个时候已经睡着。
厨房里有脚步声,伴有似有若无的哼唱声,是她。
脚步不受自控,便靠近了门口,看见她正在倒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他的出现似乎惊吓了她一下,手中杯子淌出水来,打湿了地板。
“你回来了。”她不得已与他招呼。
“嗯!”阮维东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你好像很害怕见到我的样子。”
安槿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我胆子小,半夜三更经不起你这般神出鬼没。”
想出去,他的身体却挡在了门口正中央,并无退让之意。
“麻烦请让下。”她说。
他却道,“我还没吃晚饭,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替我弄一份宵夜。”
并不等她的回答,他便转身往楼上走去,连拒绝的时间都不给她留。
安槿轻叹,这男人,深更半夜跑回来对她说肚子饿,还真是不好形容。
冰箱里的食物不多,就着晚上剩下来的饭,给他弄了一个蛋炒饭,再炒了一个素菜。
书房门口,她端着两个盘碟,腾不出手去敲门,只好用脚轻轻踢了一下。
一踢便开,原是虚掩。偌大一个书房,他只开了书桌上的灯,照着些微疲惫的脸。
“宵夜好了。”
“谢谢!”他说,却并无起身来接的意思,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脑上。
安槿没法,只得端了送过去。
桌上铺满文件,已是无处搁置她手中的盘碟。男人并无自觉心,手握鼠标不停地在电脑上点击。
似乎,有故意的嫌疑。
安槿想,原来好人也不是容易当的。索性地,也不管他哪摞资料是否重要,将盘碟搁在上面就准备离开。
手腕一如继往地被抓住,只是这回,安槿有了防备,那手便从他的掌心里滑脱出来。
“阮先生,同样的方式用得太多,你的手段也够拙劣的。”
阮维东看着她微微笑道,“那看来如果想追你,倒是得想点新鲜的法子来。”
如果硬要细数起来,他还当真没有正正经经地追过女孩子。
正值年少轻狂时,公司面临倒闭危机,风花雪月的事他无暇理会,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挽救祖父母一生打拼下来的产业。
爱情那时于他是种奢侈,没有女人愿意用一生赌在负债累累的他的身上。彼时,未来真的就如那字面之意,像一个未知数。
后来,数年打拼终不负有心人,公司摆脱四面楚歌的困境,一步一步坚强地走下来,甚至达到另一个不再容人小觑的辉煌。
他亦功成名就,成为众多女人追逐的对象。只要他愿意,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倒贴过来的女人。倒是现在面前的这个,总让他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她不会因为一个吻一个拥抱就会主动地投降弃械,然后爬上他的床。她对他的一切,有种不屑一顾的漠然。
那种感觉,就像他看别的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