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低了头,顿悔自己没话找话,来了场不打自招。
这男人逮着她的话,还不知会如何地借题发挥。
阮维东冷哼,电梯门一开,他便拽了她的手腕径直走到她的家门口,将包塞回给她。
“开门。”
安槿微愕,“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的身体慢慢地靠过来,一掳手,便将她推搡贴在门板上,薄薄的气息又滚热地卷上来。
“我若想知道,又有什么不可能?”
安槿恍了恍神,也是,有钱鬼都能被使着去推磨,不过是这点微末的信息,他又怎么会打听不到。
“你厉害!”她甩他白目,低了头继续找钥匙。
男人的唇角扬过一抹薄薄的笑意,一闪而过。她带怒微嗔的模样,其实很可爱。
这一回,倒是在那里层的夹袋里找到了。只是这门开不开,她却有些犹豫起来。
她不知道,打开这扇门,她与他,会是怎样的世界。这夜半三更领一个男人进屋,而且是一个目的极强的男人,到底是不安全的。
只是转念一想,横竖都是躲不过的,进不进去只怕都是一个结果。何况琅岛之行,他表现得也还像个君子。
阮维东显然失去了耐性,未等她的纠结落实,已是伸手夺过钥匙,一把将门打开,顺带地将她推入房内,反脚关门,阻挡那光源来的方向。
来不及开灯,她又被卷入他的怀里,背重重抵在墙上,微疼。
明明黑暗笼罩着整个屋子,她却感觉到头顶上有道视线紧迫而来,盯得极为不自在。
他在生气,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可是,他却不说话,也无动作,只是将双手撑在她的肩侧上方,禁锢着她的小世界。
像是一场无形的对峙,他居高临下,而她却渐渐地陷入莫名的茫然之中。
“阮维东。”她试着叫他。
他的鼻腔里微微地哼了一声,表示听到,再无他言。
安槿倒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弱弱地找了一个可以撞墙的理由,“阮维东,我腿麻了。”
“是不是该解释点别的?”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低沉隐怒。
“解释什么?”她稍稍地愣了下,却也大概地知道了他所问的意向。
“比如,为何一声不响地跑回了老家。”
“我想我爸妈了,回去看看他们是我的自由。”安槿没好气地答,伸手去推他,却是悍然不动。
男人,下了决心与她耗。
“那么,手机呢?”一关就是数日,而她给过的理由,太蹩脚,没法信服。
安槿低下头,伸手探进包里,掏出一物什,抵在他的胸膛前,“你自己看吧。”
阮维东微愣了下,伸手接过。
而她,趁此空隙,迅速逃脱出他的圈围。扬手,摁过墙上的开关。
室内,骤然澄亮。
阮维东握着打不开的手机微皱起眉头,她似乎没有骗他。只是,这进水也来得太过巧合。
安槿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开口道,“邻家小孩拿着玩,跌到了水盆里。还是那句话,信不信随你,我不过是陈述事实。”
不似撒谎的样子,倒叫他不好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今夜,又乱。这进水的,却更像是自己。
两个人,站在房中央,一时又失去言语。
倒是她,看到他脸上的抓痕,想起电梯前的一幕,微闪过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语气仍显硬邦邦地,“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抓伤你的。”
阮维东微愣,随即轻睨她一眼,冷了声音,“说你是猫变的还真没错,爪子长这么利。”
安槿眼睛一瞪,“碰上这种事,我能不急吗?”
转了身,在柜子里翻腾。
“你找什么?”头顶是男人淡淡的声音。
她的手指继续在屉子里拨弄,轻描淡写道,“找把刀具防身,可以吗?阮总裁。”
阮维东眸色一眯,正要发怒,却见她拿出来的是一瓶消炎药膏,伸到他的面前。
“擦点吧。”
他的嘴角微搐,眸里神色复杂,没有接,“要真有诚意的话,就给我去弄点吃的。”
会议持续到晚上十点多,这样的时刻,在阮氏,不是很多。但一年里头,总难免有些意外。
本承诺了散会后他请客,只因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那辆不能确定却有所怀疑的车子从眼前倏然而过,他便吩咐了姜恒好生安排接下来的活动,独自驾车离开一路追踪而至。
至于晚饭,自是没有吃。
安槿愣,断不曾料到他会突然地冒出如此一句。
“好吧,你先坐会。”她将药膏搁在桌上,转身走进厨房。
这样也好,免得两眼相对的尴尬。
她的房间,他第一次踏入。
家具不多,却看得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整个房间,看起来整洁又舒适。似乎,是个懂得享受的女子,颠覆了他记忆中的模样。
踱步到窗前,刚拉开窗帘,城市灯火一收眼底。
嗫嗫嚅嚅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那个……”
回头望去,她的脑袋探出门口,“前几天回家之前,我把冰箱里的食物差不多都清空了,只剩下几个鸡蛋,一碗素面,如何?或者,等我下楼去买,小区里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
“你吃过了没有?”他微皱眉问。
“吃了。”她回答。
“那就素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