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培训课结束后,赵小敏拉着冷言的胳膊,笑吟吟地说:“冷言,你真厉害,Lisa老师还是第一次夸人呢!”
“我这是在无数次被骂得遁地无能后,才被认可一次,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啊!”冷言觉得往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Lisa已经越来越看重她了。
“Lisa老师这么器重你,说不准你很快就会成功从这里毕业,进行下一轮的形象包装了。”赵小敏那口吻羡慕中略带落寞。
两个人认识没多久,但是这段时间相处得却很融洽,每天一起去餐厅吃饭,偶尔晚上轮流请客吃饭,吃完饭再逛逛商店,聊聊八卦,除了那残酷的培训,每天的日子过得倒是挺乐呵的。
冷言转过脸,像赵小敏初次鼓励她那样说:“加油,我们一起努力,到时候争取一起毕业,一起做歌手。”
赵小敏抿嘴一笑,拉紧了冷言的胳膊,“我们今天先一起去吃公司对面的韩国烧烤吧!”
两个人来到对面的韩国烧烤店,店内的老板是个韩国人,中国话说得不太流利,见到客人总会微笑地点点头,说一声:“你好!”
他将菜单内的食物按照数字标注,所以一般情况下客人报个数,他就可以领会客人的需求了。
店内的客人很多,冷言和赵小敏进去的时候,一拨客人刚刚走,正好空下一个桌子。
赵小敏先坐过去,取出自己的钱包,将没有什么重要物件的包放在对面的椅子上,冷言则去一边选食材。
和老板比了个数字,将自己选的辅料递送过去,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发了个等待牌给她,冷言拿着牌子朝着赵小敏坐着的方向走去。
“这儿有座位,快来!”包包被随手一推,秦小诺指着这个椅子,让一个留着空气刘海的韩国女孩先坐。
“这座位是我的。”冷言可不愿总被秦小诺这个比自己小的丫头欺负。
“写你名字了?”秦小诺反驳道。
对付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冷言只能比她愈加无理,“你的意思是写你名字了?每天被那么多人坐在屁股地下的滋味还不错吧!”
“你——”秦小诺用手指着冷言的鼻子,“别以为把我哥迷住了,你就了不起了,你只是个随时都可能被丢弃的破抹布,我哥厌了,你连屁都不是。”
赵小敏站起身子,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劝道:“冷言,我们走吧!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赵小敏弯下腰准备捡地上的包包,冷言则按住了她下伸的胳膊,冲着秦小诺说:“捡起来,并且道歉。”
秦小诺则指着自己,又指向赵小敏,“要我向她道歉?她敢吗?”
赵小敏自然是不敢的,这种有钱人家的千金,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可是招惹不起的,她拽着冷言的胳膊,“算了吧!我们换一家吃。”
冷言还没说话,秦小诺倒是有些来气了,“算了?”她用脚踢了一下脚下的包,包被踢到了椅子下面,“想和我说算了,可没那么简单,我们要算的还多着呢!”
秦小诺的目光在冷言和赵小敏身上来回穿梭,也不知这句话是冲哪一个,也可能她同时盯上了她们两个,总之,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赵小敏抓着冷言胳膊的手轻轻地抖动着,冷言看出了她的害怕,不想牵连她,自己走去捡起了椅子下的包,递到赵小敏手里,“小敏,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们不吃了。”
赵小敏则抓着包,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有什么算的,冲我来吧!”冷言的声音很轻,很淡定,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脊背挺得很直。
“挺仗义啊!”秦小诺歪着嘴笑,侧身从桌上摸了刚刚赵小敏倒满水的一次性杯子,“我成全你。”
一杯水尽数泼到冷言的脸上,冷言没想到这丫头玩这招,用手抹了一下脸,就听秦小诺笑中带嘲讽,“还真是清水出芙蓉,让人心生怜惜啊!”
考虑到这丫头强大的背景,今天赵小敏又那般害怕,她没做任何反击。
冷言看着秦小诺,强作镇定,“你满意了吧!”
秦小诺朝她走得更近了一步,两个人并肩而立,方向相反,她侧着脸,笑得阴阴的,“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满意吗?滚出墨宅,消失在我眼前,消失在我哥眼前。”
消失在我眼前?消失在我哥眼前……
还真是兄妹!连说话的口气都如此相像。
消失?她真的很想消失,很想,很想,她有选择吗?
她已经很努力地躲避,躲避这些人了,却总是要很巧合地遇上。
她想见的人几年无音讯,不想见的人却时时刻刻躲都躲不掉。
冷言有些晕,没有酒精的麻木,她竟然有些站立不稳,差点要倒下。
到了墨宅附近的停车处,司机连喊了好几声,她竟都没知觉,直到公交司机大吼一声:“你聋了吗?”
冷言被这洪亮的声音惊了一下,忙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她还真是经常说这句话,说得多了,都快成口头禅了。
她到底欠了别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要这样对她,颐指气使,大呼小叫或者就是冷心冷面。
冷言沿着这条熟悉的路往前走,她今天难得坐趟公交,Lisa也难得这么早结束课程,可是她却不想回那个围困着她的地方。
她站在外面看着墨宅,里面的一切都很暗,灰暗,阴暗,猜不透的感觉。
前后一排排房子常年锁着,不见天日。
偌大的墨宅就只有墨清一个主人,却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冷言真的很少能在睁着的时候看见他。
早上很早就出门,晚上自己入睡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梦,每晚总感觉有个人拖着她的头发,拖得她头皮微微发麻。
她还是能在凌晨的某个时间段,听见卧室门彭咚一声,才知道他又走了。
每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白漆漆的天花板,就好像突然塌下来压在心口一样。冷言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压抑得她喘不过气,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她只能睁大眼睛,迷惘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