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捉蛇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一向自恃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没想到,这蛇毒发作的这么快,她只来得及唤出他的名字,双眼便一黑,整个人从树上直直掉了下去。
楚凉城觉得这个叫羽蓝的女孩真是不折不扣的疯丫头,竟然不怕死地徒手捉蛇,要不是大哥帮忙将她送进医院,只怕她这条小命早不保了。
不过,原来她的名字不是玉兰花的玉兰,而是“羽蓝”,楚凉城像个听话的乖娃娃坐在病床前,细细打量着羽蓝沉睡的脸。
她的眉毛很细很匀,弯弯似两勾浅月,睫毛有点像自己的,黑黑长长,还带一点翘起的弧度。
右边眼尾有一粒小小的黑痣,凉城听说生有这种泪痣的女孩泪多,爱哭。凉城是顶讨厌爱哭的女孩子的,就像院里邱主任的女儿邱小清,她一泪水涟涟,凉城就头疼。
“坏小子,你老瞅我做什么?”
羽蓝早醒了,见凉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心中偷笑,嘴上却不依不饶:
“我长得好看吧?虽然我的皮肤没你白,个子没你高,可我眼睛比你大,嘴巴比你小,就是比你长得好看,嘿。”
黑玛瑙般的水杏眼朝楚凉城一阵眨巴,男孩的耳根瞬时红了,他佯装镇定地咳了一声,站起来丢给她一个背影。
“哼,臭美。”
住院的医疗费,羽蓝家里一分也没出,程院长听说羽蓝是帮自己的小儿子凉城捉猫才被蛇咬伤的,便自掏腰包帮她垫了钱,在住院方面也格外关照,还责令凉城每天放学后按时到病房探望这个勇敢的小姑娘。
转学手续办妥的时候,羽蓝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不过即便第二天就要出院,凉城还是很自觉地来到病房,她睡觉,他就摊开本子坐一旁写作业。
不知怎地,凉城这天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一会儿觉得凳子太矮,一会儿又觉得羽蓝睡觉的声音太吵,一道数学题越算越糊涂,索性摔了笔,朝她忿忿走过去。
“喂!别睡了,起来跟我说话!”
凉城有些霸道地推推她,羽蓝不动,他气得骂了一句:“猪。”
羽蓝在心里窃笑,就不理他,气死他才好呢,这个臭凉城整天在自己跟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在大人跟前却会装乖卖巧,她侧身睡着,微眯的眼缝中分明看到凉城的哥哥程天蔚正站在门外往病房里窥看。
惹怒了他才好呢,也让他哥哥看看这个众人眼里的乖小孩是怎么对她发飙的。
羽蓝故意撅起嘴,还轻声打起呼噜。
“睡的跟猪一样,臭猪,臭羽蓝。”楚凉城无奈地撇了撇嘴,在她床前坐下,忽然苦着脸支着下巴叹气:
“我要真是个坏小子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不听妈妈的唠叨,不受爸爸的管教,也不用看大哥的脸色了……你不知道,做个人见人夸的乖孩子真是烦透了,累透了……,疯丫头,等你好了,教我爬树吧……行不行?”
羽蓝心中微微一震,没成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股小小的快乐流遍心底,她想,臭凉城在跟自己说心里话呢。
不由地弯起了唇角,却依旧闭着眼没动,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一股淡淡的甜香沁入鼻端,竟像是凉城的呼吸的气息。
她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刻意的呼噜声也不由停住,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是十一岁的程天蔚的声音:
“凉城,你在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