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健平那凌乱的心里头始终静不下来,终于在十字路口等绿灯亮的时候说到:“到了外面便不如家里这般自在了,工作上的事儿爸从来不担心你!只是生活上,我心里头放不下啊!”说罢轻叹一声,依旧是专注的看着前方。
李铭铭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扭头看向父亲,浅笑着佯怪说:“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都这么大了,难不成还照顾不了自己啊!”
被女儿这么一说,李健平噘着嘴点点头,说到:“说的也是!我女儿长大了,确实用不着我老管着喽!”
“爸~你又来了!”李铭铭娇怨一声,跟父亲对视一眼,父女二人各自笑了起来。
次日,尚且蒙在鼓里的刘红像往常一样。
李健平还是老样子,将妻子和儿子都先送去了,只不过今天只是到单位盯了一下岗便开车回到了家里。
提着一小包行李放进了后排座上,李铭铭回头看看家门,眼里满是不舍。终究是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外面再好也找不到这里给予过的温暖。不过,转念想想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意中人,这一切也都不算亏。
“走吧!”李健平轻声招呼一声,把车子重新打着了火,车外的李铭铭深呼吸一口便上了车。
到了车站,那里的人好多,其中有不少是准备离乡赴京闯荡的年轻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刚刚走出校门的,脸上的稚嫩还尚留着,三五结群的讨论着北京的繁华,还有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对梦想的诠释。
李健平把背包递给女儿,走到售票窗口买好了去京的车票后返到女儿身边。
“走,我把你送到车上!”李健平想再拿过女儿的背包,李铭铭却怎么也不让父亲再拿。李健平没再执意,径直来到检票口,李铭铭默默的跟在后面,她刚才看的清楚,父亲的双眼已然红了。
一直送到了车上,李健平又叮嘱了几句,才在女儿的劝慰中下了车。此刻的李铭铭觉得,眼前的父亲才像个要离家的孩子。
眼望着离去的父亲的背影,李铭铭只觉得鼻尖一酸,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
(二)
工地上的嘈杂声,是这座忙碌的城市里的孤鸣,更是每一位农民工对生活无奈的抗议。
朝阳初升,工地不远处的立交桥上早已车流匆匆,汽车玻璃窗反射的点点阳光,已然成为北京城的一道耀目风景。
站在高耸的脚手架上,眺望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北京城,李丰利一声粗重的喘气声后,把吃剩下的半个烧饼塞进了上衣兜里。
“年轻人叹什么气?”一旁的老刘头抬头看了一眼李丰利,双手仍旧在用力的紧着脚手架上的螺丝。
“嫌自己没本事。”李丰利嘴上搭着话,左手已经麻利的从腰包里拿出一枚新的螺丝杆穿到了脚手架上。
老刘头沙哑的嗓子里发出“呵呵”的笑声,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再这么一笑就更显的多了。他把目光投向李丰利,说到:“那你讲,啥是本事?”
李丰利愣了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刘头摇摇头,浅笑着感慨说:“人嘛,就是为了活着吃饱饭,能活着那就算本事!要是天天好高骛远的,可是练不出本事的!”
兴许是产生了共鸣,李丰利看着老刘头认同的笑着,说到:“你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老刘头眉目慈祥的看着李丰利,说到:“年轻人,要耐住性子慢慢来!”不经意的朝底下撇了一眼,说到:“工头这时候来,怕是找你的!”
李丰利顺着朝下看了一眼,只见李进跨过一堆砖丘停了下来,抬头喊到:“李丰利下来,有好事告诉你!”
“马上来!”李丰利对着喊了一嗓子,心里想着到底是啥好事,可琢磨一通也想不到能有啥好。
“啥好事儿啊?”李丰利攀下脚手架,大老远就按捺不住的问到。
“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先跟我回去,晚点你就知道了!”李进脸上扬着笑,一通话搞得神神秘秘的,带着李丰利就往回走。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李进先是直接坐在床上,然后抬头看着满脸疑惑的李丰利,说到:“你现在赶紧去洗洗,然后换一身衣服,我今天带你参加一个宴会,保证让你倍感惊喜。”
“到底啥好事儿啊?你先告诉我不成啊?”李丰利想问个明白,李进却攒着劲儿就是不说,李丰利拗不过,只能乖乖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