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秦王殿十万里,不过是一个方圆不超过十里的小村落,乱世之中,还能有一处能够享受这奢侈的安宁与平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水是清澈的,流水叮呤,芳草沿着溪水肆无忌惮的发芽生长,田间阡陌纵横,田里的粮食长势倒是喜人,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村民们以水为生,靠山吃山,几乎与世隔绝,就算外边的世道再乱,那有如何,谁也瞧不上这小小的一块毫无价值的地皮,后面就是南山,依山傍水,倒是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情怀,和这个村落一样,人们都说村落和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时间久了,人放不下村子,村子也放不下人,如果有一天,村子没了,人会失魂落魄,流离失所,那么村子也一样,所幸,这里还没有到那一天。百里屠杀,独守一份净土。
“臭鸟头,你又在偷懒了!”一个黝黑壮硕的年轻男子举起扫把就要追杀过来:“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把你的鸟毛拔光做扇子。”
不远处,一个躺在草地上的,束着头发的麻衣少年,和那黝黑的男子年纪相仿,约莫二十来岁,悠哉悠哉的吐出嘴里的草芥:“石头,我都告诉你叫我青稚,我叫赵青稚,听明白了,你敢再叫一声臭鸟试试!”麻衣少年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这家伙,除了扫地就不知道干点别的吗,少来打扰本少爷的好心情,如果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去拔剑去,你不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无敌剑客,一剑西来,斩落秦皇殿,站在皇宫楼顶上大叫一声“还有谁!”,吹牛能让功夫成真?”
石头哪里理会这个少年的歪理邪说,举着扫把就是一下横扫千军:“我练不练剑管你屁事,你不是也说总有一天你要穿着黄马褂,坐上龙椅,摔出奏折,指着鼻子骂那些文绉绉的无聊大臣,我看你继续这个样子,别说黄马褂,麻衣都会被你穿成筛子,如果有一天,我见你在路边乞讨,我一定会给你留下一文钱,到时候少来扯我的后腿。”
两人虽一边说一边打,但是两人身子倒是十分灵活,见招拆招,虽然嘴上喋喋不休,倒还真是不影响手上功夫。石头嚷道:“呵,三爷的落子腿学的有模有样,看来这些天还真小瞧你了。”
“一般一般,不过你这招老鼠吃米还欠些火候,回去再练练,没准练个三五十年,可以和现在本少爷一较高下。”
“放屁,我这招是老虎扑食!”
“一样一样,威力差不多!”赵青稚身形晃动笑道:“你还是去拔剑吧,我觉的那个比较有前途。”
“我如果拔剑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将你的鸟舌割下来下酒。”
“到时候再说!”
两人你来我往,拆招五十,石头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没你这么打架的,我出什么招,你就出什么招克我,我天生没你聪慧,学东西也没你快,武功路数,王三爷教十招,你十招全会的时候,我才练会一招,怎么跟你打,不如拔剑去。”
赵青稚嬉皮笑脸的到:“拔剑真的有前途,我看好你!”
“真心?”石头昂着头:“你信不?”
“我信!”青稚沉着脑袋认真的说道:“三爷说过,武学一途,殊路同归,独独没有捷径,纵是天资聪颖,绝代无双,但是止步于一品武者的天才又何止千万,你我二人的三脚猫功夫对付上地痞混混能够足以自保,耍两招花架子也能让没见过世面的小娘们叫一声好,骗骗小姑娘,最多能够摸下油腻腻的小脸蛋,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也只有狼狈逃窜的命了,武道无止境,入的了一品,便是世上知名的牛叉人物,我虽杂学偏多,但是却比你少了一份痴,你痴于拔剑,心诚于剑,说不定将来一步三千里,我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这话中听!”石头憨憨一笑。
青稚拍了一下石头的脑袋,随后就是一脚踹在石头的屁股上:“中听什么,现在你还没到那境界,还不是被我欺负的命,到时候你就算成了天下名剑客,又如何,我还不是一样告诉天下人,你没成名前经常被我追着打。”
石头也不恼,笑道:“就算我是天下第一剑客,我还是跟着你混,你聪明,跟着你不会吃亏。”石头拉着青稚坐下来说道:“小鸟,教我下棋吧,我看你和三爷,大师傅下棋很有高手风范,我也想培养培养自己的高手风范,怎么样,你不会不教吧,你少藏私,我毕竟要跟你混的,到时候入了江湖,连起码的名士风流倜傥的手段都不会,不是给你丢脸。”
“好啊,国棋还是黑白子。”青稚干脆问道。
石头摸摸脑袋:“黑白棋实在看不懂,白棋黑棋的就两种,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国棋倒还会几下,基本的几个棋谱我也背的八九不离十,我看国棋行。”
青稚笑道:“谁输了,谁打扫百武书阁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赖皮了,你士出田子格,还有,你怎么可以直接用我的车吃我的炮,这棋怎么还有这种下法?”
“这算什么,我这叫全民皆兵,儒士出阁比百兵过河不差太多,还有,你的车是被我收买了,吃你的炮很正常,兵不厌炸嘛,诺,你的将已经被我飞象吃了,你输了,扫地去吧,让我再休息会,记得下次下棋,多几个心眼,别二呼呼的让车走直线了,弯的也可以嘛,骏马奔腾,一骑绝尘,我当头马一样威力无穷!”不过半炷香时间,下了三盘,输了三盘,石头憨憨笑道:“小鸟哥就是厉害,怎么下怎么赢,我也不如你会讲道理,说不过你,不过没关系,我们是自家人,你这么厉害,我跟你混,你吃肉,我喝汤,咱们去江湖闯个名堂。”
“好啊,那咱们走一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