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看着他也是蹙紧了眉头,此时徐将军并其他男客也被吸引了过来,这一下必然是闹大了。
待谢夫人向徐将军回明了,那冯胜已经是大怒,“孽障!这些话是你个闺阁女儿该学的吗?”
说着便要向冯静莲打过去,他夫人自然是拦住了,也大哭着,“将军,只怕如今只能将莲儿嫁给吴王了!”
别人不说,朱橚听闻此言差点跳起来,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他连见都没见过此女,怎么就必须得娶她了。他急急地向人群中搜寻,想找到朱棣帮自己证明,可是哪里有他的影子。
“五弟,只怕如今的形式,你不得不应下了,不然以后冯妹妹可就毁了!”吕氏越众走上前来,朱橚蹙眉看着她,再看看盛怒中瞪着他的冯将军,手伸向了冯静莲,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转身离去。
“吴王殿下!”徐将军谢夫人赶忙追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冯静莲已经大哭了起来,一时之间魏国公府乱作一团。
此时妙心和如月、公主灵渠方赶过来,见到如此情景也是大吃一惊,待问明白了,妙心方觉不妙,忙乱中也只能先帮着谢夫人送走女客们,又着意安慰了冯静莲母女一番,送他们出府去了。
三日后,圣旨传下,封宋国公冯胜之女冯静莲为吴王妃,两年后成婚。
妙心坐在湛露阁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的红梅,院子里空无一人,风吹过来,梅枝晃动晃动着,便有那花瓣纷纷扬扬飘散下来,似下起了红雨。
妙心却无心欣赏,三日来她想尽了无数办法,甚至求母亲去找皇宫中的郭惠妃,让她求求皇后娘娘不要这样安排,可是一来冯将军态度坚决,圣上不好拒绝,二来以吴王的出身,能娶冯胜之女也是一桩美事,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会阻拦。
最终,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圣旨下来,妙心自然知道那吴王必然也是反抗来的,可是又有何用呢。
妙心一直无法想通的是,朱橚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冯静莲,但那冯静莲如果从未见过朱橚又怎会如此诬赖他,此事实在蹊跷。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便想来妙清这里清静清静,没让任何人跟来。
忽然她感觉有人影向着院子走来,看着不像素宁,湛露阁早已无人,这时候是谁会来,直觉有事,她便藏了起来,果然,有人鬼鬼祟祟进来了。
她常在屏风后面,透过缝隙看过去,是个蒙面的人,进来后便坦然坐于软榻上,并揭下了蒙面巾,待看清那张脸,妙心惊了,居然是师父,虽然他不允许自己拜师,但自己这身防身的功夫还是他间接传授的。
她便想出去拜见,不想又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这下她一下子看清了,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孤烟。
孤烟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递于那人,“夫人让你转告二小姐,过些日子夫人就去看她,让她稍安勿躁,过了二月底大小姐完婚后,便可接她回来了!”
师父点了点头,接过包裹,孤烟出去后,他稍坐片刻,便也出去了。妙心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一时间悲喜交加,清儿没死,她确定,这些日子她早有所怀疑,母亲并不见悲伤,素宁遮遮掩掩,几次欲言又止,至今母亲也不让自己去妙清停棺的地方祭拜。
原来她没死,妙心喜极而泣,不管母亲是何目的,但是她只要知道妙清没死就好了。
忽然,有什么念头闪过,她竟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地,清儿没死,那她报的什么仇?
“你怎知是我所杀!”祝天悲伤的眸子似乎冥冥中看着她,她从怀中拿出那枚白棋子,那上面的血迹似乎深了些。
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清儿、采薇、母亲、祝天,妙心的心彻底被搅乱了,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时之间不能自控,痛哭起来,院子里飞来觅食的喜鹊都静静抬起了头,似乎也被那哭声感染了。
******
秦王宫,朱橚摔烂了所有的东西还是不能解气,有拿起椅子举了起来,“四弟,事已至此,你拆了皇宫又能如何?”
朱棣无奈地站在窗边,抱着双肩看着朱橚大发脾气,两个时辰了,也差不多该消气了。
“那杨采薇并不是高门大族,你二人本也不能明媒正娶抬进宫来,你也不必如此生气。”朱棣劝慰道。
“那我宁可终生不娶!”
“哼!”朱棣摇摇头,这个弟弟还真是成不了大事,“除非你未生于帝王家,再做此想吧!”
朱橚何尝不知四哥说的有理,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如此被人算计,那冯静莲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至于忘了说些什么的。
“此事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当时确实中了什么邪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朱棣摸着下巴,“不可能,我当时就是有点昏昏沉沉的,但已经清醒过来了,才看到她走进院子,之后便来了一群人!”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你被那冯静莲算计了!”
“她为何如此?”
“还是两个可能,一个是她倾心与你,还有一个就是你有利用价值。”
朱橚翻着白眼,实在是理解不了四哥的逻辑,两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怎会看上他。
“我也觉得看上你的可能性比较小,毕竟……”朱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朱橚,见朱橚黑了脸便继续说道,“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呢?这倒是令人疑惑了?”
静默了片刻,朱棣坐回椅子上,“猜测这些也是无用,毕竟你也只能依旨行事了。”
听得这句话,朱橚便如被寒风吹过的仙人掌一眼,身上的刺也冻了回去,不再言语了。
朱棣眯紧了眼,那晚他本来想跟着妙心,结果中间李仁来悄悄禀报,说有人有极重要的事见他,不见他一定会后悔,他看了眼妙心一行人的背影,便出府了。
如今想起见到的那人以及二人的谈话内容,他竟觉得朱橚的遭遇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