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淼得知楚梓誉一个人进宫去了,自己也落得清闲安静。独自立在一株芙蓉树下,昂首凝视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枝叶,傻傻的发着呆。轻月端来药还有一些蜜饯,提醒道:“夫人,用药的时辰到了!”忽见慕容淼立在芙蓉树下定住了,上前轻声问道:“夫人为何望着那些叶子发呆?”
慕容淼回首,稍稍挽起一丝笑意,然后坐在石凳上,喝了药。被那苦涩难闻的药苦得紧紧蹙眉,又是轻轻嘤咛几声,慌忙抓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轻月抬眼望着那株两三米高的芙蓉树,幽幽说道:“可惜还要等两三个月才开花,到时候可好看着呢。”慕容淼抿嘴一笑,叹道:“只可惜只有一株,若有好几十株,一起盛开,那才壮观美丽。”语毕,神色倏地黯淡下来,轻轻叹息几声。扫了一眼那株芙蓉,细语说道:“想起了我家乡,街道种了很多芙蓉,每当金秋十月,满城尽是繁花似锦,灿烂如霞,甚是壮观。”
轻月闻言,凝眉道:“难道夫人的家乡瑶州城内也是种满了芙蓉?”慕容淼暗笑一声,心下到,自然说的是自己现代的家乡,怎会是瑶州。轻月慌忙补上一句:“夫人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吗?”
以前?慕容淼暗暗自嘲笑了一下,缓缓叹道:“模糊记得而已。”轻月忽然又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听闻这株芙蓉树还是王爷亲自种下的,好像有好几年了吧!”
闻言,慕容淼一时好奇了起来,蹙眉问道:“怎可是他亲手栽种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轻月娓娓道来,细细说道:“王爷的母后也就是蓉妃娘娘,几年前染病而去,皇上甚是伤心。得知娘娘喜欢芙蓉,便命人在宫里一处花园内种满了芙蓉。而王爷也为了怀念其母后,就亲自种了一株。每当花开那些日,王爷都会在树下站好一会儿,以缅怀仙逝的蓉妃娘娘!”
慕容淼想着,打趣的笑道:“果真有故事来着!我倒还挺羡慕蓉妃娘娘!”心底却顿时失落了起来,暗暗道,怕是花开的时候我已不在这里!忽地沉沉叹息。“这株芙蓉叫醉芙蓉,晨间花瓣洁白,然后渐渐变成粉红色,午后之后却又成了深红色,可好看着呢!”轻月有些得意的叹道。
“人家尽种芙蓉树,临水枝枝映晓妆。”慕容忽然想起了这句诗词,轻声念了出来,心底却一阵惆怅感伤了起来。想着又是暗暗叹息,自嘲道:“何时自己怎么变成林黛玉多愁善感了起来!”轻月闻言,疑惑道:“夫人又在感叹甚?”
慕容淼轻声说道:“这样发呆了一天,我想出去走走,轻月就你一个人陪陪我吧!”
且说皇宫种满芙蓉树的花园,就叫‘芙蓉园’。宫里的人很少有进去,传言那院子里闹过几次鬼,说是蓉妃的鬼魂。只有花开的时候,宫里的妃嫔才会相邀一起进去观赏!
而楚梓誉每次进宫的时候,都会前去芙蓉园坐一会儿。独自失神发呆,怀念着过去。眼前闪过很多回忆,依然清晰记得那张娴静温柔的脸庞,还有那责备的目光,还有那幽怨的眼神..。想起了母后患病的时候,还时常教育着自己,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愧于心!每当想起那孤冷落寞的背影在宫门口驻停,满是期待盼望着自己心爱之人出现,但是却一直等不来盼不来,是何等的失望伤心。
楚梓誉依稀记得有一次,母后认真的对自己说了一些话,只是当时不懂得此话之意。
“若是我们的誉儿到了娶妻纳妾的时候,可别像你父皇娶那么多的妃子。既然要娶就只能娶一位,好好疼爱,两人一起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楚梓誉当然记得,若能与自己心爱之人携手到老,此生便足矣!只可惜,自己想要的却被慕容淼打乱了,让自己措手不及。但是母后的话他仍然记在心底,既是如此,只能永远隐忍自己的爱不再给他人,也不将再娶。
就这样一场赐婚,一个陌生的女子闯入自己生活里。那就是慕容淼,才开始对她排斥,后来渐渐生厌,却又无可奈何。楚梓誉也算是彻底的死了心,不再念过去,更要忘了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子。被那痛苦万分的心痛折磨了好些时候,在青楼买醉之后,便慢慢的淡忘了。故而再玩弄那些青楼女子,这样才使自己好过了些,少了痛苦。
街上依然像自己第一次逛的时候繁华热闹,人潮拥挤。轻月随在慕容淼身旁,一面欣喜的东张西望,而慕容淼却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正在失神之时,迎面就被一个慌慌张张跑过的一位大汉硬生生的撞了一下,不小心打了一个踉跄,就在差点摔倒之际,一只大手忽然紧紧抓住慕容淼的手臂。轻月慌忙上前,朝那已经消失的大汉骂了一句,“该死!”然后回首,一面查看着慕容淼身上,担心道:“夫人没事吧?”又望着方才出手相救的那人,感激道:“多谢!”
慕容淼锁眉不觉轻声呻吟了一声,然后望向立在自己眼前的那个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子,再次蹙眉心下道:“这不是上次在城隍庙后山碰见的那位柴夫吗?”阿林面无表情凝视着慕容淼,却又点一下头,然后转身匆忙离开了。慕容淼也没多想,又是轻声的呻吟了几声,抱怨道:“方才那人的力道真大,差点把我撞翻!”说着,两人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慕容淼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周围店铺,心下想到,我若是离开了王府,应该找些何事可做?目光一扫那些茶肆酒楼客栈,然后路边小摊,有些沮丧的叹息了一声。轻月闻见,问道:“夫人为何总是爱叹气?”
“无事可做,无法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点活着的意义也没!”语毕,轻月笑道:“夫人又在胡说,要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自己可以不用做事,可以衣食无忧,锦衣玉食。”慕容淼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
阿林却在人群悄悄的跟着慕容淼,见那抹倩影渐渐消失,忽地驻停脚步。一手放在怀里,然后摸出一支金黄凤凰步摇紧紧握在手里,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那支步摇,嗫嚅着唇,却不该如何言语。脸色瞬间失色,在心里自嘲道:“我此等身份怎可想着高攀那位小姐!阿林阿林,你真是胆大,竟有如此龌蹉念想。若不是那位小姐,只怕自己早已经饿死病死!”语毕,重重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