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宁轻陌端起面下杯盏,忽视了宁芷媃投过来的殷切目光。
她想起重生前的自己,到哪儿都揽着宁芷媃,迫切的希望她能融入到她的圈子中,就连百花会都是不顾帝后的不舒服硬是将宁芷媃留在了自己身边坐着,她就怕宁芷媃来了九重天上会不习惯会孤单。
可宁芷媃回报给她的是什么?
氤氲烟雾下,她眼神迷离坚硬。
宁芷媃啊,这一世我要清楚的告诉你,有的地位,是你爬,都爬不上来的。
我要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在这九重天上,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往年的百花会都是天帝来主持,如今这一次的百花会,天帝带着数百万天兵迎战魔界,赶不回来,只不过前方战事是节节喜讯,轻陌,默然在战场上的表现可是尤为的好,相信回了天宫定是少不了天帝的嘉奖,你大可宽心呀。”
帝后眉宇间藏不住的喜悦,提到已经出天界迎敌数月的天帝,帝后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
宁轻陌正在发呆,一听帝后提到自己,放下杯盏露出个灿烂笑容。
只闻边上龙月焉冷嗤:“小人得志。”
她笑纹敛了敛,龙月焉就趁机道:“真是借帝后吉言了,前方战事报捷那是好事呀,这注定天帝是要凯旋而归的,今个这百花会就是好兆头,瞧这百花盛开,花团锦簇的,不如轻陌随性画上一副,一来是为天帝与你夫君祈福,二来也可弥补天帝赶不及这百花会的遗憾,一饱群花绽放之美景,帝后您说呢?”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宁轻陌,然后一阵哄笑传了出来。
帝后也忍不住噗哧笑开了。
这——要她怎么开口回答呢?
整个天界谁人不知宁轻陌是个花瓶,空有一副美貌内里却一把稻草。
当年生了这么个绝色的女儿即令仙尊是眼都翘上了天,可偏偏宁轻陌除了对自己的脸蛋和皮肤有兴趣,什么琴棋书画女红都一窍不通,就连修行她都不肯花一点功夫,说是出了汗会臭,白白浪费了生来就有慧根的仙骨,气的即令仙尊差点吐血。
可当即令仙尊发现原来美貌也能是一种资本的时候,他对宁轻陌的纵容与宠溺更造就了她日后的惨剧。
一个生在九重天上,活在一群仙者中间的人,怎可没有一丝修为?
宁轻陌从未想过,她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无坚不摧,可这一声声嘲笑,还是让她捻着杯盏的手指发了白。
帝后笑够了,看向宁轻陌道:“要不轻陌露一手?”
她倒真想看看宁轻陌能草包到什么地步。
放下杯盏,宁轻陌抬头,那一双精明的黑眸熠熠生辉,帝后有一瞬的怔愣,随后宁轻陌的眼中又只剩下了窘迫。
是她,看错了吗?
“好呀,不过——”她的眼神扫过场上众人,寻到宁芷媃期盼表现的目光,愣是从她面皮上挑了过去,落在了得意洋洋的龙月焉脸上:“月焉也一起吧。”
龙月焉一副你找死的表情,爽快的应了:“没问题。”
九重天上每户每人家的姑娘在容貌上都比不过宁轻陌,可其他方便,哪个不是拼了命的学到最好,宁轻陌,你等着丢人吧。
龙月焉积极让人拿上笔墨纸砚,撩开袖口,自信满满,挥墨自如。
这一刻,宁轻陌真心感谢前世的自己,她谢谢以前的自己还有一丝自尊心,在百花会上彻底被嘲笑与鄙视一番后回到家中,能够潜心认认真真学了那么一段时间的琴棋书画。
就那么点时间的学习,就够了。
摩挲着指尖下的宣纸,她迎着众人的看好戏的目光,提起了笔。
“宁姑娘要画什么呢?”龙子夜屈身前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拢在其中。
他在紧张。
宁轻陌无奈抿起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龙子夜的一些小习惯她还要记着呢。
“太子殿下,我想画这百花群中最美丽的一朵花。”
“啊?”龙子夜不明白,侧首看了眼龙月焉洋洋洒洒快要完成的百花齐放的佳作,不免在心里干着急:“宁姑娘还是快些下手吧。”
这可急死他了,反正他知道宁轻陌这脸迟早是要丢的,晚丢不如早丢,他还能想办法棒棒她。
“太子殿下,我想一个人安静的画。”这龙子夜在旁边左右摇摆,搞得她下不去笔了。
龙子夜尴尬的笑了声,点点头,负手回到帝后身边,帝后几番打量他,摸摸怀里的龙蛋,眼神高深莫测。
不一会,龙月焉就放下了笔,笑道:“我好了。”
这时,宁轻陌也微微含笑,动作优雅的放下了笔。
两位仙侍各自前去将两幅画轴卷起,停在帝后两侧,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先是放下了龙月焉的那幅百花图。
众人哗然一片。
“龙小姐的画功真是了得呀,瞧瞧那花瓣儿娇艳欲滴的模样,画的是栩栩如生的。”
“不错,就连那花骨朵都好似化成活的了。”
“了不起,了不起,真不愧是天宫第一才女,这容貌总会随着时间而被倦怠,可那才华是时间越久积累的越深厚,越醇真呐。”
此起彼伏的夸赞声让龙月焉骄傲的昂起了脑袋,得意的瞟了眼身旁始终含着淡笑的宁轻陌,她在心底冷笑,等会看你还笑的出来吧。
帝后看的是频频点头,时不时拱拱身边的龙子夜让他多留意龙月焉。
赞完龙月焉,众人是调节好心情准备好好嘲笑一番宁轻陌的,待到另一位仙侍放下属于宁轻陌的卷轴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根本是笑不出,哭不得,根本不知道此刻脸上该展现出什么表情。
只见那幅宣纸中沉静坐着一位妙龄少妇,温婉的眉眼垂着,慈爱的望着怀中紫气腾腾的龙蛋,即便身旁热闹喧嚣,却丝毫影响不了她浓浓的母爱。
“这——”帝后哽咽着,竟然红了眼眶。
她真心不知道自己在望着龙蛋的时候,那表情既然可以慈爱到这种地步,她匆匆起身停在那副画作跟前,想伸手去抚,却又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