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了,要是四爷怪罪的话,我会扛着的。”顾小贝一双小手握紧了几分,四爷即便是知道了,顶多责备一下她没脑子的,也不会拿她怎样的。
自从上回在安华戏院闹了那么一出,顾小贝对他是越发的信任起来。
一刻钟之后,钱医生才从从房间里走出来。
“钱医生,汪老师怎么样了?”顾小贝急忙跟上前来询问。
“还好,伤口在肩膀上,不是要紧的位置。倒是失血不少,这段时间要静养进补,自然会好的。”钱医生欠身回答。
“辛苦您了。”顾小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顾小姐客气了。”钱医生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微深沉,似乎欲言又止。
“钱医生,今天过来医治的事情,还希望你梦替我保密。”顾小贝张了口,表情稍稍尴尬。
钱医生倒是没有推脱,“顾小姐放心吧,我自然不会乱说的。这位先生的药,我会派人送过来的。”
点了点头,顾小贝才让人送他离开,自个儿进了房间。
麻醉的药效还没有过去,汪俭易躺在床上,翻不得身,只要这样僵硬着跟她说话,“小贝,今天多亏了你……”
“老师别这么说,我只是碰巧遇见而已。”顾小贝坐在他身边,微微一笑。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话我不说你大抵也是知道了。”汪俭易吁了一口气,微微叹息。
“那些追着老师不放的人是军情处的特务,所以老师是……”顾小贝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嘴角微微张开。
比划着“共产党”的嘴型。
汪俭易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我知道,你是绍洋发展的第一批有觉悟的学生,大道理应该也不用多讲的。”
听他这么说,顾小贝挺直了腰身,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她以前还只是怀疑,觉得许绍洋可能是共产党,今天被汪老师这么一说,突然就明白过来。
他是许安达的儿子,父亲是上海华商会的会长,安达实业在上海滩更是举足轻重的,他留过洋,还在北平待过那么长的时间,本来自有更好的去处,却偏偏到了画院来当个普通的西方历史系老师……
现在,顾小贝明白过来了。
他到画院里来,只是为了开展上海学生运动,发展上海共产党的新势力。
跟汪老师,也都是早就认识的。
“汪老师,等你伤好了,给我讲些有趣的故事行不行?”想明白之后,聪明的顾小贝并没有纠缠在他的伤势上,而是换了个话题。
“哪些有趣的故事?”汪俭易看着她,眼底露着微笑。
“自然是跟课堂上不一样的有趣故事。”顾小贝灿烂的笑了笑,明眸黑亮动人,“你给我的那些书,根本都不够我看的。”
汪俭易很快的明白过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初是看中了这孩子的品行,才肯无意中给她一些书去看的,没想到画院那次意外竟然让她成了荣四爷的救命恩人,再看今天这架势,想必在荣园的地位也是非比寻常的。
早就听许绍洋说了她跟荣四爷关系匪浅,这回看来倒是不假。
若是有天,能通过她的关系,说通这位上海滩赫赫有名的赌场大亨,组织在上海滩的活动就会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