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饭后甜点吗？”一个甜甜的声音在俩人的头顶响起，夜子羽拿过菜单递给夏若雪，夏若雪看着甜得发腻的甜品直摇头。
夜子羽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女服务员离开，女服务员刚想转身离开，夏若雪抬头看窗外的景色，她一抬头，那个女服务员看到了夏若雪的脸。
她有些震惊。
“小晴，是你？”女服务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夏若雪听到有人这样喊，也抬头看向了声源处。三年的时间让彼此都生疏，可她还能从那个女服务员的身上看到可儿当年的轮廓。
夏若雪的唇微动，她本能地握紧夜子羽的手，垂头小声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听到夏若雪这样说，可儿也不由生疑，毕竟所隔的时间太久，她也无法确定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夏若晴。
三年前听说夏若晴从疗养院逃跑，他们都当她死了，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遇到她。
“你真的不是她？”可儿的语气里仍然有几分疑窦，夏若雪没有再理可儿，而是扯了扯夜子羽的衣角，垂眸，“我想出去走走。”
夜子羽心领神会地点头，揽住她的腰站起，刷卡付了账，夜子羽搂着她走出了饭店的门口。还没有走远，可儿突然在后面喊道，“如果你真的是夏若晴，去看看浩然吧，他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浩然……
这个名字曾经藏在她的心底很久很久，她从不敢想的名字，这时听可儿这样说，夏若雪的脚步顿住。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多久没有想过这个人，他的模样在她的脑海早已模糊。
十八岁，她已经准备好要跟他告白，告诉他，她喜欢他很久了。可上天没有给她告白的机会，让她青春年少时期唯一的暗恋，还没有来得及生根发芽便堕落尘埃。
他在等她？怎么可能？对于他来说，她只是同班同学罢了。
见夏若雪发愣，夜子羽的心情莫名烦躁，他脸色微沉揽住夏若雪的腰，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走，俩人一下子走出了好远的距离。夏若雪仍不知道夜子羽来J市是为了什么事，见他一整天无所事事，便问道，“你怎么不去办你的事？”
“趁我办事的时间去找你的旧情郎？”夜子羽的语气冷嘲热讽，他很不开心。
“他不是。”夏若雪的声音很低，但这一句话分明是承认了她就是夏若晴的事实。
“宝贝，我说过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但不代表我可以纵容你给我戴绿帽。”夜子羽的声音微冷，却仍有种淡淡的邪气。
他的眼睛很亮，在这片星空下，美得熠熠生辉。
夏若雪一时间看得发呆，良久才窘迫地垂下头，“我没有给你戴绿帽。”
半响，她又抬头看他，双手紧紧拽住衣角，“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过去吗？即使我的过去很脏？”
夜子羽垂眸看她，紫色的瞳仁带着丝丝的怜惜，他弯腰，亲了亲她那双总是流泪的眼睛，“我在乎，可我更在乎现在的你。”
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四年前毁了她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四年前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怎么办？她的心好乱，如一团无法解开的麻线，乱糟糟地缠在一起，她解不开，扯不掉。
不，这柔情蜜语夜子羽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一个叫桐桐的女孩说的，那个女孩才是他的所爱，她只是桐桐的替身，他做梦喊的都是桐桐的名字。
那个女孩才是深入了他骨髓的女孩。
想到这里，夏若雪的心稍微安稳下来，她不想去期望，不想去爱。
夏若雪虽然拼命地安慰自己，但她的眼角又莫名地湿了一片，心也一点点地不由往下掉，夜子羽吻了吻她的眼帘，皱眉，“怎么又哭了？”
这小女人完全是一个滥哭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这二十二年。
夏若雪摇头，夜子羽也不追问，只是把人轻轻纳入怀里，安抚她的情绪。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他能做的只是守在她的身边，做她最强的后盾。
窝在他的怀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蔓延，她拼命地压制。好像当年蔺浩然也跟她说过，他可以不在乎她的遭遇，她嫁不出去的话，他可以娶她。
只是那时候什么人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见去，她想姐姐，她愧疚，她拼命地去想跟姐姐有关的一切过往，拼命地想遗忘那个房间发生的一切。
“上来。”在夏若雪发呆的空档，夜子羽蹲下来，回头凝着夏若雪说道。
夏若雪迟疑了片刻，夜子羽伸手拉住她的手，她一个踉跄，跌在他的身上。很顺其自然的，她搂住他的脖子，心在这一刻又漏了半拍。
晚上的J市并不热闹，夜子羽背着她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像之前那么抗拒他的接近。
他的后背很宽，她是第一次被男生背。
她在他的后背突然扯了扯唇角，暗恋过同班同学，和大学教授谈过恋爱，然后当了黑道老大的替身情人，夏若雪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算圆满了。
橘黄的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看着他们的融合在一起的影子，脸微微发烫，秋风如刀片一般掠过她的脸，她不由得把脸贴在他的后背。
夜子羽，四年前那个害死了我姐姐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夏若雪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如果不是他，那肯定是跟他有关的人，她无法认错那个紫龙玉坠，这个世界应该再也没有一块像那般与众不同的玉佩了。
“喂，你真的跟那个叫浩然的男生没有瓜葛吗？”走出了好长的路，夜子羽还是忍不住问道。
夏若雪觉得这男人真的可爱得好笑，但她还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蔺浩然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和可儿还有很多同学都喜欢他，把他当成了我们的偶像。我们很多女生还经常在宿舍讨论，说他打篮球很帅，说他学习很好，说他待人温柔。”
“我们那群女生中有人向他告白了，我也想趁成年礼的时候跟他告白，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没有告白成功，现在我差不多忘了他的样子。”
也许当初她们只是年少无知，身边有一个耀眼的偶像出现，大家就忍不住想去追寻他的身影。虽然忘记了蔺浩然的模样，但夏若雪却无法忘记她们一群好朋友追逐他脚步时的欢声笑语和心动。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可儿是她最好的朋友，相遇，她连相认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吧……
想起往事，夏若雪黯然地耷拉下眼皮，疲惫地把自己扔在他的后背，让他担负她所有的重量。
在回酒店的路上，夜子羽把夏若雪带到一个服装店，准给她置备几套衣服，夜子羽喜欢她穿白色裙子，所以给她买的衣服都是白色裙子，各种各样的白裙子。
夏若雪不由得去想，夜子羽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也喜欢白色，应该是吧，他只是按照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打扮她而已。面对夜子羽选的衣服，夏若雪没有给任何意见。
回到酒店后，夏若雪没有跟夜子羽进房间，她站在门口不敢抬头看门牌，揪着夜子羽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换一个房间？”
她不喜欢这里，说是不喜欢，其实是害怕吧，害怕又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理由。”夜子羽把门打开，倚在门框上垂眸看她，淡淡地开口问道。
夏若雪的脸垂得很低，两只手互相纠缠在一起，她咬着唇，始终没有把理由说出口，夜子羽等了几秒，便把她拉进了房间，关门。
记忆中的场景跟现在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心头猛地抽搐，夏若雪突然觉得胃部一阵翻滚，她狼狈地走进洗手间，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夜子羽见状也跟在她的身后进来，皱眉地看着她，等她站起来，他才给她递上纸巾，替她擦额头上的薄汗。
“不喜欢这里？”夜子羽凝声问道。
夏若雪咬着唇，突然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身体禁不住轻轻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猜测是夜子羽，可夜子羽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要报仇的对象是谁？
这个世界上谁还能信任，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她难以辨别。
“那个男人……”夏若雪哭得泣不成声，她想告诉他，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夜子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不要住在这里……”
想到自己和夜子羽在这里还有过那么亲昵的动作，她抓住他衣服的力道更大，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那么重那么痛。
虽然夏若雪只是说了一点，可夜子羽明白她想说什么，想到这个女孩曾经遭遇过的事情，他突然有种很想把强暴她的男人揪出来，然后扔下鳄鱼池。
他转头看了主卧室一眼，几个片段突兀地闪过他的大脑，四年前……他好像也来过这里，不会……那么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