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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断的晚餐

当他捧着用巧克力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的嫩黄色摩丝水果奶油蛋糕,笑着让她许下美好的心愿后再去吹熄那一盏盏细长的红蜡烛时,有多少人不会感动得五体投地。

然尔,甜美的序曲刚开始响起,玫瑰色的红酒还没有来得及沾上唇边,柔软嫩滑的蛋糕还没有被品尝,桌面上的食物还在原封不动地散发着热乎乎的香气,百合花还未开到茶糜花事了。那一曲惊心动魄的男高音唱着“你快回来”的手机铃声,在空气中如火药爆发般炸碎所有的温馨画面。

“你快回来,我快承受不来……”这深情的男声在手机里放声歌唱,让原本充满了浓情蜜意的他与她被破空的歌声狠狠地肃杀掉了,只剩面面相觑的沉默无言。

一脸歉意地用手势示意要接听一下,也顾不得安抚眼前的佳人,他就拿起黑色外壳的手机转身躲进了厨房。

方如媚呆呆地举着手中的刀叉,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觉得自己就像在荒原上的孤独表演者发现自己的截然不同,更像突然断了弦的大提琴手只能惊惶失措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心情不足以用笔墨来形容。

方如媚怀着复杂的心情,目光游离地看着他进去的方向,耳里听不清他在低语什么。想想,无非是安抚她或孩子吧。毕竟,对方是他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妻子。而方如媚,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对方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刻打来的电话,也许中断这刻意制造出来的美好画面才是正确的做法。

过一会,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孩子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

方如媚无语,怔怔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他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走了几步停下来,回过身,走过来给方如媚一个热情的拥抱,告诫道:“亲爱的,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方如媚微笑着回答:“是的,我不能让你担心……”,然后咽下这后半句话:因为你不是我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担心。那你呢?会不会担心失去我?

他匆匆离开自己精心炮制的一室温馨,轻轻地关上里层的大门,却可能因为心急而使外层的大门形成颇大的响动。

这两种迥然不同的声音,响在耳边,震动在心底。

方如媚盯着大门的方向,心思随着那远去的人影而飘远:升平,你知道吗?那一刻,你把蛋糕举到我面前,我百感交集地叹着良人如斯,此生何求?

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已经匆匆离去。

多年以后,她都依然清晰地记得他离开后的冷清,连梦里也会感到刻骨的寂寥。她不知道,原来她从来不曾说过,而且也永远没有机会再对他说出口。即使日后再相见,也没有了可以说的理由。

犹记当下,男主角已经离场,剩下方如媚独自呆坐在桌子前,看着满桌丰盛的物品只觉得满目苍凉。正不知如何打发这场面,她发现娇艳的鲜花中间还藏有一个心形的礼盒。她默默无语地打开这个质地柔软的红色丝绒方锦盒,里面有一串圆润光滑的珍珠项链。她这才明白柳升平为何在临别时,一再特意强调让她寻找神秘礼物的深意。

如果他能象电影中那些男子们一样,把这精美的项链扣到她光滑的脖子上,画面多么美好,令人遐想接着的画面:默默含情的两人凝视着互诉情深,郑重地相许一生。方如媚一直希望能有那么浪漫的情形出现,可惜这次又没有如愿以偿。

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响动。原本沮丧失落的方如媚又惊又喜,若非是他改变主意回来了?

她急忙离开座位,不慎膝盖撞到桌腿边,痛得“啊呀”地惨叫了一声,却连低头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开门心切的她瘸着左脚跑到门边,满怀喜悦地打开大门,口中说着:“升平,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方如媚那闪着期待光芒的眼睛就失去了神彩,心情也立刻掉进了谷底。

门前站着一个身着艳红色精致套装的女子,她显然也被兴冲冲的方如媚吓了一跳。被措手不及冒出来的人惊吓,她手中拿着的钥匙因拿捏不稳而掉到地上,撞出一连串啪哒啪哒的响声,清脆得让人心寒。

方如媚并没有顾及有受惊的眼前人,仍然不肯就此死心,急忙探出头往四周张望。只见对面的房门紧闭着,楼道里也很安静,这些都说明没有其他人经过。

弯腰拾起钥匙的女子瞪着方如媚,颇为不满地叫道:“方如媚!你干嘛啊?想吓死我啊!”

方如媚无法掩饰心中的失落,怏怏地让这位美女进入家门,口中敷衍地说:“小叶,你回来了,快进来吧。”

着装打扮透着精干气息的小叶脱掉尖细的红色高跟鞋,一边换上柔软的拖鞋,一边继续不满地数落:“你是怎么回事啊?一惊一乍的,看见我就像见到鬼似的。”

方如媚忍着失落,连声道歉:“小叶,抱歉啊”。

被叫做小叶的女子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却把细小的手提包随手就扔到沙发上。一转身,她发现了餐桌上摆放的东西。她眼前一亮,立刻猜出来:“哈!柳升平来过啊?好丰盛的美食啊!充满罗曼蒂克的情调!”刚说完,又察觉到不对劲,她叫嚷道:“咦?男主角哩?怎么不见人啊?不是被我吓到躲起来了吧?”

方才的情境仍历历在目,方如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只得尴尬地看着她。

小叶也回过头来,眨着眼睛,一脸天真可爱地问:“看来男主角临阵脱逃了,我可不可以做一下临时男主角啊?”

方如媚被她逗乐了,也笑着说:“好啊,临时男主角,请一起来共享晚餐吧?”

小叶欢呼雀跃着跑到桌边,坐在柳升平坐过的座位上,对着美食做了个添嘴角的俏皮动作,令方如媚忍俊不住笑骂:“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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