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我身后便没有人了。洗漱好之后，我出了房门，才发现在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旭霖端正的字迹：醒了打给我。我拿出手机，边拨号，边打开冰箱取水。
“醒了？”旭霖接的很快。
“嗯。”我答了一声，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总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好意思。
旭霖沉默一会儿，看我没有接着说：“公司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下去，今晚会很晚回来，行李理好之后，早点休息。”
“好。”我应了他之后便想挂电话。
“不要一大早喝冷水。”
我看了看我右手的冰水瓶，犹豫了会后将它重新放进了冰箱里，然后很小声的说：“再见。”
出来之后，除了办移民手续的时候回过一趟国，后来就几乎没有回去过，算算也六七年了。那座充满了我回忆的城市，不知道它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应该还是如曾经那般繁华，应该还是如曾经那般游客云集。
我理好行李之后便快中午了，而正巧，邱童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想要找我出来聊一聊。我没有拒绝，因为的确，我们彼此都需要解释许多，才能让对方不再介意什么。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没有和汉斯一起来。
“汉斯呢？”我点好的咖啡之后，整理下坐姿。
邱童微微笑了笑：“没叫他来。艾西亚也跟着他呢。”
我颔首，不再说什么。
“对不起，你应该挺吃惊的吧？”邱童嘬了一口咖啡，我微微点点头，“语甄，很多事情我想这次就一次性讲清楚，因为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
“你放心说吧，那些都过去了，我只是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仍旧因为汉斯的事情而有些低落，但我想要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邱童和汉斯认识是在一次聚会上。当所有人都喝得醉如烂泥的时候，汉斯还是很清醒地坐在角落，邱童注意到了他，于是仗着耍酒疯上去跟他搭讪。邱童说，汉斯一开始没怎么理她，知道她发现汉斯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之后，打趣地问他：“怎么？喜欢妮基？”汉斯没有回答，邱童就知道她猜对了。而后来，汉斯来找过邱童几次，为的就是想要了解我。
邱童跟我说，她一开始仅仅是抱着想要将我推销出去的心理在帮汉斯，但从我和汉斯像是在一起之后，她忽然觉得很难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到她看到汉斯在公寓门前吻我，她才明白，自己是喜欢上汉斯了。
对于这份感情，她没敢说，一直都藏着。而那个时候，我开始戒粉，她认为我是为了汉斯，所以她决定应该和汉斯说再见了。她只身一个人去买醉，在迷迷糊糊之中，发现隔了几个座位的人好像是汉斯，于是她拖着酒瓶向那个人移去。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太得了，直到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竟是汉斯。
她和汉斯因为那一次的一个意外，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邱童将这件事情瞒着了我，而汉斯也选择了闭口不谈，直到邱童被查出怀孕了，她忽然慌了。邱童没办法看着汉斯的双眼说谎，也更没办法再跟我一起住下去，但她拿不出勇气拿掉那个孩子，于是她选择了逃，逃到一个新地方去，远离这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邱童，我和你说过的吧，其实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否爱他。”我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邱童打断了。
“语甄，你不要骗自己了。我不晓得你现在怎么想，可那个时候的你怎么会不爱他？就算你认为你爱的不过是他和席旭霖身上相同的地方，可你很清楚地知道他是汉斯啊。你也很清楚他和旭霖有多不一样，即使是这样，你还是选择待在他身边，做一切女朋友做的事情，不是吗？”邱童的这段话令我下意识地捧紧了杯子，低下头去，思考该怎么回应。
她说的没有错，这么久，我一直认为我之所以会在汉斯身边待那么久，是因为他和旭霖太像了。我从没有考虑过别的，所以在和他分手的时候，我狠下心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而我们都已经玩够了。那个时候的我以为，汉斯对我做得那么过分的事情没有说一句不满是因为他不过是想要和我玩玩，就像我出去找乐子一般。
但邱童说：“语甄，你仔细想想，汉斯霸道，有没有强迫你做过什么；他脾气那么臭，对于你那么过分的行为他有说过什么吗？我那个时候离开，是因为我很明白，他真的很喜欢你。汉斯的自尊心很强，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他以为忍耐，包容和适当时候的关心是你最需要的，所以他才会一直都只守在你身边。”
老实说，我有些被震惊到了，却很快地安抚好自己的情绪：“邱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和汉斯之间，不能有真相，所以，这些，我就当作没有听你讲过。”我想，邱童对我说这些之前，一定也和汉斯说过一样的话，而我相信，汉斯也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在那段日子里，我们并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两人的自尊心，我的那颗不敢再爱的心和他那刻不知道该如何爱的心都留在那段日子里。上天注定让我们两个错过，让汉斯这个善良的人，遇到更好的，更爱他的。
十一点三十六。我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