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旭日如碎金般自天穹倾泻而下,照得地上的人儿暖洋洋。
几缕阳光透过鹤锦苑内,映着院里的几颗常青树,留下星星点点的斑驳。
鹤锦苑内,乐游安静坐在院中新换的石凳上;此时正拿着一本古籍了解着这个大陆的风土人情。
乐游自从被生命之灵‘醍醐灌顶’之后,就开始研究脑海中的鸿蒙造化经功法,但却是惨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其中之意;随即沮丧的他转而研究下卷的各种丹道,可是还是不知其意,不达其髓。
踌躇满志的他百无赖聊之下,只好随便从房间中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行至院中,一边了解风土人情;一边晒晒太阳,正好享受一番午后时光。
当真是应了乐胜宇那句话:你就安静地做个未婚夫就行了。
恰在此时,乐小奴行至鹤锦苑门前。看着认真读书的乐游,漂亮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被浓浓地惆怅之色代替。
她轻手轻脚行至乐游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温柔道:“少爷,光贵大少和栋朴公子来看望你了!”轻唤了几声,见自家少爷没有任何动静,声音便是再次加重了些许。
“嗯,?小奴,什么事啊?!”乐游一脸朦胧的转过身看着出尘若世的乐小奴施施然问道,嘴角还挂着长长的口水。
原来是咱们的乐游乐大少看书看着看着,杵着桌子便是睡了过去……
这样的姿势也能睡得着,不得不佩服啊!
乐小奴见自家少爷这幅德行,方才所存丝丝少爷终于‘从良’的念头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在瞥见石桌上的一大淌口水,心中更是连连摇头。
听到乐游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乐小奴微微欠了欠身道:“少爷,光贵少爷和栋朴少爷一同来看你,现在正在大厅之中候着呢!”
乐游揉了揉稀松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的乐小奴答非所禀的说了一句:“哎,没想到这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的小丫头如今却是出落得如此水灵?!”
听闻乐游有些轻佻的话语,乐小奴内心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被那满满的惆怅所充满。
乐小奴只觉耳根有些发烫,微微站直身子,轻拨耳际的秀发道:“公子又在取笑奴婢了。”
“在我的面前,你不是我的奴婢。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俩个字了!”
不知为何,乐游听到‘奴婢’俩字,心中很是不舒服,板着脸说道;声音也含有一丝淡淡的冷意。
乐小奴顿感心中一暖,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道:“那不知小奴在少爷心中是什么地位呢?!”
接着满是期待地看着乐游。
对于这句话,乐小奴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敢开口;如今不知为何,却是如此突兀般的问了出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总想知道自己在自家少爷的眼中、心中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可是她怕,至于怕什么?十二三岁的她也不甚清楚!
乐游被乐小奴的一句话弄得睡意全消,不知所措地捎了捎头,舌头有些打结道:“呃……那个,小奴。你是我的朋友……”
某大少支支吾吾半响,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朋友吗?!”
乐小奴似觉乐游将自己定为朋友有些太过高看,而受宠若惊;亦或是仅是朋友,而惆怅神伤。
乐小奴轻轻重复了一遍乐游所说的话,安静立于一旁。
乐游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却只觉如刺在喉,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还是乐游打破了沉寂,抬头对着乐小奴大大咧咧道:“我去看看那俩个混小子平白无故来我镇南将军府有何贵干?!定是皮痒痒了,我前去好好帮他们松松筋骨……”说着从凳子之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朝着鹤锦苑行去。
他实在不敢看那澈如清潭的明媚眸子。
他也怕。至于怕什么?十四五岁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这样低头看着满地的秋叶,如木偶一般朝着外面行去。虽只有几步路,脚下却似有千斤重。
刚要出鹤锦苑之时,乐游只觉心中的某根玄在不断跳动,终是鼓起勇气转过身。只见乐小奴却是静静地看着他,俩行清泪顺着绝美脸颊无声而落。
看着此时的乐小奴,乐游只觉心下一痛。
似那无声滴落的泪水之音声声可闻,颗颗敲击着自己的内心。
乐游感觉自己的心乱了。
伴随着满地的秋叶,乐游和乐小奴就这般默默注视着对方,久未说话。良久良久……
“小奴……”
乐游只觉现在叫这简单的俩个字都会觉得心情异常沉重,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是我乐游这辈子的朋友……而对于朋友,我都是放在心里的。如果你觉得我这烂人还不错,那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依然还是朋友,只要你不嫌弃。”
乐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亦不知道能说什么?
似心中不想这样说的;但又不得不这样说。
乐小奴听闻乐游这话,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那懵懂的情愫似洪水决堤一般不可收……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气,乐小奴猛然小跑着朝着乐游而来,瞬间投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乐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心乱如麻,俩只手臂也僵硬的、直挺挺的停在了半空中。
“少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想抱抱你;人生如果注定失去,请让我拥有一次;哪怕就是一个拥抱,也是拥有过。不是吗?”
听闻乐小奴的话,乐游那僵硬举着的双手也终是缓缓将那娇躯环在了他的怀抱中;心中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霎时,乐小奴飘然离开了乐游的怀抱;脸色绯红道:“我去替少爷收拾‘残局’了!”说着兀自朝着那石桌行去。
乐游只觉怅然若失,兀自叹道:“子非良人吾自倾,借君一拥双泪垂;自此相思藏心间,闲愁不再惹尘埃。”
乐游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乐小奴,不作停留毅然朝着鹤锦苑外行去。
而鹤锦苑内的乐小奴看着地上的斑驳之影,兀自暗暗道:“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抓不住的,但至少我曾经拥有过。”
……
此时的镇南将军府到处张灯结彩,到处充斥着大婚的喜庆之感,家丁仆人正有条不紊地在偌大个乐府中忙上忙下,虽是忙碌,但人人脸上都挂着洋洋自得的笑容。
要知道,自己的少爷虽然是个纨绔,但是娶的可是皇室的公主,更是武陵公认的第一美人儿;如何能不骄傲自得?
乐游穿过雕栏玉砌的走廊,遇到的家仆下人纷纷与他打招呼问好,一副其乐融融之景。
“我擦擦擦擦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呀?!兄弟我俩共同来看你,怎么如此怠慢我俩?!”乐游还没有走进镇南将军府正厅,就听到彭光贵的那招牌之音从正厅中如魔咒般传来。
乐游一个跨步跨进了乐府正厅,只见正堂里施施然早已坐着俩个人,郝然正是彭光贵和李栋朴;嘴角一撇对着二人拱手道:“你们俩个小子怎么一块来了?!”
乐游对于彭光贵与李栋朴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也略有了解,如今见二人竟然冰释前嫌,还一同来自己?
着实蹊跷啊!!
殊不知,上次因为乐游‘慷慨解囊’,李栋朴认为乐游是真心拿自己当兄弟,所以就连和彭光贵的‘多年恩怨’也在一场酒席上握手言和。
见乐游一进来就用审问般的话语问候自己二人,彭光贵当场就不乐意了:“我擦擦擦擦你大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老实交代,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金屋藏娇娇娇娇了??!!”
彭光贵的期期艾艾、支支吾吾的话语可真是把当场的二人搞醉了!
一旁的李栋朴忍俊不禁,不禁学着彭光贵的口吻阴测测道:“估计是你把他大爷擦擦擦擦重伤了,刚才正在上上上上药呢……”
一听李栋朴这话,彭光贵立马炸毛了,转过身对着李栋朴反唇相讥道:“我同样也擦擦擦擦你大爷,再说,你还不能擦擦擦擦……”
彭光贵自觉说错话了,后面的话也是戛然而止;而一旁的李栋朴脸色却是颇为难看。
乐游见这二人还真可能会在自己的家里‘掐’起来,连忙出声呵斥道:“过几天我就大婚了,你们要吵出去吵,乐府不欢迎你们!”
听闻这话,彭光贵撇了撇嘴,连忙起身拱手恭贺道:“恭贺乐兄,贺喜乐兄,新婚快乐!!自此在采花的光明之路上更进一步,居然将荆月公主骗骗骗骗到手了……屁服屁服!”
听到彭光贵的贺词,乐游差点没一口气背了过去。什么叫骗到手?那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儿……还有什么采花大路?哥是那种人吗?
真真是木有文化,连个贺词都说不好。
李栋朴见乐游一脸黑线,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游哥,新婚快乐!洞房花烛夜千万别紧张,就如在万花楼驰骋沙场一般,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