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很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位白袍男子,只觉对方洒脱自在,一切天高云淡,光是这份闲情逸致,就有种说不出的清淡缥缈,让人琢磨不透;虽然此时多方似乎毫无敌意,吃得正欢,可谁又能够猜出对方的在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的心思。单凭对方这几句话更分不出此人正邪,心里还是小心谨慎,不敢大意。
邱云又看了一会,对方只是在吃鱼,抬眼看了看自己笑了笑,却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自己便喝一口酒道:“前辈好酒,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在我们的世界,我和琼儿,一定请前辈您喝我们那里最好的酒。”
薛琼也观察了半天,这时也帮衬,笑道:“不错,本姑娘收藏了醉泊楼的好酒,百年佳酿,八十年佳酿,五十年佳酿,样样都有,正好请前辈品评一番。那酒酒液纯净透明、醇馥幽郁,既不刺喉,又不上头,甘醇爽口,饮后唇齿留香,令人愉快舒畅,回味无穷。前辈如此风雅之人,正合前辈心意。前辈的俊雅风貌更能增添几分。如此好酒配前辈才更能增加酒的韵味。或者让闲杂人等喝了,岂不是减少了酒的韵味。”
傲无名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意思,我夸你的剑法好,你们偏拿酒来说事。难道你就不想试试自己的剑法到底如何?”
邱云微笑道:“在下剑术末道,让前辈见笑了,刚才恕晚辈失态,忘乎所以。其实晚辈初学咋练,能窥其门径就不错了,人剑合一对我来说不过是笑话。今日幸得机缘受前辈之教,还希望前辈多多点化,晚辈一定勤加练习。”
薛琼也心道,云哥哥分析得不错,如果我们在石壁前练习一日之功,能有惊天进步,达到人剑合一,太过虚妄。
傲无名只是笑了笑,继续了喝了口酒,心道:“有意思,我继续吃鱼喝酒,我们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薛琼笑道:“傲前辈,人剑合一太虚了,我曾经见过一人,剑法唏嘘平常,天天妄称自己人剑合一。不满前辈这个人就是我,我在梯云城的时候,天天称自己人剑合一。我就是这样,有时候,有时候喜欢骗骗自己,骗骗别人,图自我快乐自在。是不是傲前辈?”
傲无名欣慰道:“好,原以为你们是虚妄之人,随便拿话搪塞你们而已。如今看来,你们一,有自知之明,不会听别人虚喝一声,手足无措,失了自我,二,不自满不自矜,须知谦受益,满受损。三,聪慧过人,借物借事明物,不刚愎自用,转圜有余。四,心肠不坏,没有在烤鱼上下毒。我现在才是真的喜欢你们,至于吃鱼喝酒不过是题外花絮,借物丰物。”
薛琼和邱云心头一震,都没有想到对方尽然不是为了吃鱼喝酒,而是为了读人。
傲无名笑着,继续道:“既然你们和我有缘,是你们的造化,我便尽力栽培你们。须知剑术的境界无止尽,人剑合一也罢,天人合一也罢,不同的人,不同的见识,底蕴不同,得到的义理自然不同,高低粲然有别。这和同样的一招剑法一样,不同的人,挥舞起来,威力自然也是不同,方位,手法,气运也是不同。明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剑合一,天人合一也不过是自我粉饰,剑术之道哪里能有半点虚化。一招一式,一意一行,一动一静取之精、巧、熟、又浑然于天成,以意化形,融合天地气运。所以剑术之道的高低,起始于一招一式,然后依托于个人对天道的感悟。有人望清风流云之意,融入剑道,有人望苍山暮霭,融入剑意。气运乃动静之母,剑招乃气运之果。剑术之道可谓深入海,高可比天。能领悟多少全个人修为和悟性。”傲无名说到此次,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鱼。
邱云听了这一番言语,惊诧莫名,对刚才自己的兴奋之意汗颜无地,对眼前之人又多一份敬畏。便道:“傲前辈赐教,晚辈当终身记得,不敢有忘。晚辈有一点感悟,可是始终抓不住。”
傲无名笑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这要靠你们自己慢慢感悟。”
薛琼笑道:“原来前辈这么友好,我便不再吝啬,再请你多吃几条鱼。可惜鱼不多了。”说着看着手边的鱼,只剩下两条。
傲无名笑道:“你这女娃子就是想让我帮你们捉鱼,哪里是想请我吃鱼。我便和这小子一起去捉鱼。你就在这慢慢吃吧。刚好两条鱼吃完,我们能抓好回来。”说着站起身来。
薛琼笑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不就完了,何必揭人家老底呢。”
邱云看傲无名有点难看,在旁边不满地喊道:“琼儿,傲前辈费心指点我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心里不满薛琼在这个时候还和傲无名闹,嘴里也不知道如何堆砌言词。
傲无名却是不怎么介意,笑着教训起邱云道:“好了,人家小姑娘家,犯不着和她置气,咱们不去捉鱼,难道让她去。看她的样貌,我也能看出来是千金大小姐,等着让她捉鱼,好比深夜里等日出,又困又累,等到日出的时候,却又睡着了。白等一场。”
薛琼笑道:“呵呵,你可猜错了,我也和你们一起捉鱼。来,这条烤好的鱼给傲前辈,这一条给云哥哥,云哥哥你先吃点吧,你一直在忙,还没有吃几口呢。我们吃完一起去捉鱼。”
傲无名看了看薛琼和邱云,心笑道:“我的激将法还是有用的。”他却不知道,薛琼捉了一条鱼是多么兴奋。
邱云笑了笑,道:“这条鱼,我们一起吃吧。”说着自己掰开一段鱼吃着,把剩下的一半又送给两位薛琼,吃着,自己赞道:“好香啊,好吃。”
傲无名和薛琼都是对他看一眼,会心一笑,心道:“这家伙还自夸自。”
三人吃完,便走到河边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