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是想找大夫?”一个挑着材火的老伯对着容长苏摇摇头,一脸暗叹,“我劝你还是换一家吧,这家人前几天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
“老伯你知道这件事?”容长苏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老人家说道,“小生是这位大夫的远房亲戚,特来投靠,却听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想给这家人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看你一介书生,切莫惹了那不该惹的人!”老伯看了一眼容长苏,环视了周围一圈,压低声音说道,“我家就住在隔壁,那夜里听到大夫院子里传来哀嚎,就偷偷跑去察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小老儿吓死!那些杀人的家伙可凶了,看着不像是东齐国的装扮。唉,一大帮子人,砍脑袋跟切西瓜似得,赶紧走吧!”
老伯说着朝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两眼,像是担忧一般,匆匆离去了。容长苏脸色微变,环顾四周,人影一闪,就越过低矮的院墙,入了房间。
“毁尸灭迹?”容长苏望着一屋子乱糟糟的东西,完全没有找到一丁点尸体埋藏的痕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那些前来给父皇祝寿的外番国做的?”
忽然,容长苏眼神一亮,撇到一个极其不起眼角落里半片树叶大小的一点红色丝绸碎片。他快速拾起那片东西,仔细观察那红色碎片的做工和纹理——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应该是凶手留在现场的东西,红布片的编制方式和长安纺织手法有很大区别。这个东西的材质也极其柔韧,并不像是一般的布料。
沉思了半晌,容长苏捏紧那小小的布片,一用力,化为粉末。他慢慢迈步朝院墙靠近,优雅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又是你,匈奴小公主!”
容长苏已经看出来这个小碎片是出自匈奴小公主的红凌飘带了。现在要说这个匈奴小公主千里迢迢车马劳顿的跑一趟东齐国没有什么目的,估计谁都不会信!小公主人的确高傲但并非不学无术,能在匈奴那个以强为尊的名族得到子民的推崇和信仰,她绝对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遭了!欢欢!”容长苏神色一变,吓得脸色惨白,飞身就朝着五王府赶去。他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恨不得再长一对翅膀,心中焦急——现在容长苏手中的影卫都已经被皇上没收,五王府除了几个看家护院,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保护势力。要是现在小公主对欢欢不利的话……想到这里,容长苏一咬牙,将内力逼到极致,就连指头上的控魂戒都散发着幽光。
不出十分钟,容长苏已经落到了正居的房前,看到正在忙活的秋晓,紧张的立即上前一把拉住:“秋晓,欢欢呢?她在哪儿?”
秋晓被容长苏抓的生疼又不敢叫,只能硬着头皮挨着。
她揪着一张脸狐疑的看了容长苏一眼,对着他恭敬的禀告:“回禀王爷,我家小姐正在你的书房里练字呢!她说琴棋书画虽说没什么大用,拿出来装B还是可以的!”
容长苏一把松开秋晓的手,飞一般的掠起,落下,直接到了前院的书房门前。他平息了一下情绪,缓缓上前,乞求着,祷告着,推开。逆着光,容长苏看到书桌前坐着一个小小的模糊人影,他仿佛一下听到自己的心落地的声音,勾起一个暖暖的微笑,迈步朝着人影靠近。
“怎么是你?”容长苏脚步一顿,望着忽然出现在自己书房里的匈奴小公主,脸色一阵变换,“欢欢呢?你把她怎么了!”
小公主依然是一声火红的衣裳,高傲的仰着下巴,一脸冷笑的望着容长苏。她已经从那个人那里知道了“合欢散”这件事是容长苏和于欢欢暗中操作的,心里的愤怒几乎要将整个东齐国消灭。
“本公主没想到堂堂五王爷居然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公主对着容长苏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道,“不要用那种好像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本公主!现在你王妃的小命儿可是捏在我们手里的……”
“你到底想要本王怎么做?”容长苏怒视着小公主,眼中有滔天的怒气,要不是顾及到于欢欢的安慰,估计只需要一秒,他就会将小公主撕碎,“本王警告你,要是敢伤害欢欢一根汗毛,我就血洗整个匈奴国!”
“都快要死到临头了,五王爷还这么嚣张,哼,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小公主不屑的看了容长苏一眼,讥讽道,“这东齐国的江山都快要易主了,五王爷还有心思找匈奴国算账,还真是让本公主惊讶呢!”
“你什么意思?!”容长苏神色一变,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封死了小公主的逃跑路线,平静的问。
小公主看容长苏的眼中闪过愤恨,闪过怒火,闪过痛惜,终于化做一丝轻蔑的冷笑。她看上的男人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是堂堂东齐国的五王爷也逃不掉。
“我现在要住在五王府,你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还有……”小公主起身一步步走到容长苏的面前对着他扬扬下巴,目光中露出一丝幽暗,“你,要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容长苏捏紧拳头,淡淡的看着小公主,不发一言。
小公主冷笑着迈步朝外走去,一点也不害怕五王府的人会举报她一般。容长苏望着小公主的背影,眼中杀意四溅。只听“轰!”的一声,小公主刚才坐的那张桌子被容长苏一掌拍成了碎片。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气血翻涌,难受至极。
于欢欢这个时候正躺在一张柔软暖和的小床上,闭着眼睛沉睡。周围很安静,房间小而整洁,地面一尘不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欢欢才恍惚着醒来,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摆设,陌生的床铺……她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归。
她明明记得自己还被容长苏电的云里雾里分不清方向呢,刚一回神,就看到秋晓正领着自己往正居的卧室走去,那妮子脸上的表情还尤其欠扁。于欢欢一把抓住秋晓的手,不由分说的就掐了上去。
“啊啊!”秋晓被于欢欢莫名其妙的一掐,痛的哀嚎连连,疯狂甩开于欢欢,双眼含着委屈,不满的对着于欢欢抱怨道,“小姐,你到底要干嘛啊!好好的,掐我干什么!疼死奴婢了!”
于欢欢郁闷的嘟囔着:“不是做梦啊!那容长苏呢?”
“真是服了你了,我的大小姐!”秋晓揉揉自己被于欢欢掐的地方,耐心的说道,“刚才五王爷说自己有事情,先离开一下,就叫我带着你先回房休息!”
“有事情?!”于欢欢脸色不善,心里已经想好了等容长苏回来的一百种折磨人方法了,她弯弯眉眼对着秋晓微笑,挽着秋晓的胳膊,“大白天的休息啥休息,走,我们去书房!容长苏不是有事情嘛,哼哼,老娘要是没事情的话,显得我好像不如他有价值一样!”
秋晓被于欢欢弄得莫名其妙,她家小姐什么货色,她自然知道!
这于欢欢从小到大哪一次进书房不是挨骂,就是听人骂……这一次屁事没有,小姐居然拉着自己往书房走,秋晓心中一阵狐疑,弄不懂于欢欢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小姐啊,王爷叫奴婢伺候您休息,这书房,我看……”
“怎么,才在这五王府呆了几天就学会卖主求荣了?”于欢欢巧笑言兮的打断秋晓接下来的话,邪邪的勾起眉角,对着秋晓继续教育道,“这个可不是我们于家的优良传统啊!当年我娘将孤苦无依的你从街上带回来的时候……”
“好了好了!不就是去书房嘛,走!”秋晓拉着于欢欢跑的比兔子还快,匆匆就朝着书房这边走去。
于欢欢笑的十分得意: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忠厚,忠厚,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呵呵!
“秋晓,给本小姐磨墨!”于欢欢坐到容长苏平时惯坐的书桌前,对着放在书桌正中的白纸摇头晃脑的说道,“本小姐要练字!”
“噗,哈哈哈,小姐,你说你要作甚?”秋晓被于欢欢的模样逗得捂着肚子强忍着笑努力问道。
于欢欢没好气的鄙视了秋晓一眼,似乎在嫌弃她动作粗俗,不懂文雅一般。于欢欢抬手装模作样的拿起毛笔,仔细观摩了一下鼻尖的饱满程度,转头看了一眼秋晓,带着几分学者的考究感说道:“本小姐虽说向来觉得这琴棋书画没什么大用,可是偶尔拿出来装B还是可以的。现在,本小姐已经决定要练得一手好字了!”
“是是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秋晓看了一眼砚台里的墨块对于欢欢说道,“小姐这个磨墨的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要不奴婢去叫阿四过来伺候您?”
于欢欢看了一眼秋晓,想想也是,毕竟这丫头从小到大干的都是粗活,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还懂得做这个啊。
“那……你切记快去快回!”于欢欢放下自己选好的毛笔,对着秋晓点点头文质彬彬的说道,“要是相公他回来的话,就告诉他本小姐正在练字,闲杂人等不得打扰,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