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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棠

云渺渺的心神随曲子载沉载浮,不知过了多久,曲已停下她竞未知。等她刚醒转过来之时,正好听到了一声清脆口哨声。哨音刚起,她身子一震,险些从小兽身上跌落。她再一次感到四周景物飞速后退,这一次比刚刚从渊向跌下时更甚,全因彼时没有参照之物,全是一色的石头,此时在地面上参照物众异,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小兽飞行的迅速。

她耳边风声如雷,双颊被风吹的有些生疼,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运用灵力,缓解这份不适。

眨眼间,一人一兽已到青衣男子跟前。云渺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隐约可以猜出刚刚清脆哨声定是青衣人以笛代哨所发,故才能别异于口哨声,呈清脆音。

这时,云渺渺才得以一睹青衣男子真容,直见他生的身材挺拨魁梧,国字方脸,一字浓眉,顾视之间自有一股欲将透天的豪气。

青衣人显然因奏曲太过入神,之前并未发现云渺渺。

初见云渺渺他的神情也呆滞了片刻。云渺渺见此心想,些人将来定是豪迈之人,只是此时性格尚未成熟,豪气中还杂着些稚嫩,一旦他经历些事故,有了些阅历,其豪迈之气定然凝而不散,贯穿他的命运始终。

青衣男子解释道:“不好意思,没有留意它带了来客,便急忙用笛声……”它当然指的是小兽,两者的关系自然不简单。

“没关系,我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云渺渺不待青衣男子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语。她并不是小气之人,也不会只应小兽急忙应主人的打招唤离去,而让自己身子“震动”摇晃了一下,便迁怒于人。

云渺渺从小兽身上下来后,小兽前所未有的一阵眉飞色舞的比划,非常快活。青衣人耐心看着它手舞足蹈,仿佛听着一个相知,用肢体语言向他叙述一个故事。

待小兽停下动作,青衣人喃喃自语:“哦,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稍显厚重,声如洪钟,旁人听了不但不觉得不适,反而如听古韵般舒心。

云渺渺略显的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有料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凑曲人相见。奇异的是青衣人不等她开口,率先问道:“你是落霞宗的新弟子?”

云渺渺虽然不解他为何冠以“新”字,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是落霞宗弟子。她点头后又急道:“我叫云渺渺。云朵的云,渺茫的渺。”

青衣人出于礼貌,同样自我介绍:“我叫韩苍穹,师从无量渊,为无量渊二十一代单传弟子。”

这名字听起来极是霸气,只是不知道其间有什么因由。

云渺渺有些吃惊,她惊讶的重复道:“二十一代单传弟子。”她一边重复一边在心中默算,二十一代,一代四百年计,也有九千年。如此算来,历史足比落霞宗还早。如果无量渊的师承来历更深厚些,每个弟子都能达到天玑境修为,那么也就是每个弟子都能活六百年以上,那其师门渊源就更流远了。

落霞宗立宗八千年,掌门传承也仅十八代而已!

云渺渺在落霞宗的典藏中,从未看到过关于无量渊的一文半字。既然无量渊了历经了这么多代的师承,不应该没有在界江中留下痕迹才是。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恒古的宗派,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落霞宗后山有一个无量渊宗,不可能不被历代祖师所知,然为何祖师们不但不记录无量渊宗的存在,反而以渊底有凶兽为借口,不让门派弟子和无量渊接触。

据她如今观察,无量渊一目了然,并未见到什么传说中的凶兽。其实这一点很容易想到,卧榻之侧,乞容他人鼾睡?如若有此传说凶兽,恐早已成落霞宗上下公敌,早就要想方设法剿灭了。

云渺渺自然不便问出心中的这些疑问。

两人互通姓名后,算是已经相识。小兽已经恢复原样,此时跃到韩苍穹的肩头,云渺渺见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眼露羡慕之色。韩苍穹才记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指着自己肩上的小兽补充道:“这是碧落海棠,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虽然样子有些不伦不类,但性子极好。”

碧落海棠好似听懂了韩苍穹之语,嘴里咕咕直叫,表示自己对主人的不满。韩苍穹与它相处日久,可以轻易的从它的身体语言读懂它的心意。他甚至讨好的对碧落海棠笑了笑。

韩苍穹又对云渺渺说碧落海棠是免中异种,它性格活泼、习性警觉,好奇心旺盛,很容易和人相处,每有危险它能提前预知,颇有灵性。

因其能纵横天空,翱翔碧落,且全身雪白如白色的西府海棠,在空中疾行,红色四肢会在脚下生红棠,又如海棠类中的贴梗海棠。所以韩苍穹取碧落的“天”之寓意,再赋予其花仙之神韵,才给它取了“碧落海棠”这个名字。

海棠花素有“花中神仙”之称,它也是文人墨客争相歌泳的对象。有古诗诵海棠云: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诗其二:黄金华发两飘萧,六九童心尚未消。化起海红帘底月,西厢花影怒广潮。

都是赞叹海棠的多姿和可贵。

云渺渺听后心想,原来小兽有一个这样好听的名子。她细细品味这四个字的寓意,也觉得“碧落海棠”四字很适合小兽的形态,而且很配它可爱的外表和温和可人的性格。

以小兽两次展现出的的灵性,其必当不坠“碧落海棠”之名。!

云渺渺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原来它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韩苍穹有些高兴,这话既是对他所取的美名的赞扬,也是她对碧落海棠的热爱。碧落海棠与他相依为伴,任何对碧落海棠的认可,他都看做是对他的认可。不知不觉,两人因对碧落海棠的态度上,在心理中又拉近了一层距离。

韩苍穹突然想到了往日从恩师那里的到的传闻,遂对云渺渺道:“我听说你们落霞宗热闹非凡,上上下下足有几千人呢!那一定是极快乐的事情,那么多人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有趣的事情。不像我,整日地孤苦无依,只能与碧落海棠相伴,每天一人一兽自娱自乐。”

韩苍穹语带羡慕,悠然神往。此时在他的心中,只怕已经把落霞宗想象想了人间仙境吧。

“事情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也有其坏处,比如说我们就必须遵守许多门规束缚,没有你们那么自由。”云渺渺先耐心的给韩苍穹解释了一下,然后才好奇的问:“哪你的师尊呢,他不在这里指导你的修行吗?”

韩苍穹先回神想了想,才觉得确是如云渺渺所言,两种宗派虽然一多一事半功倍,但确实是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

因韩苍穹在思索其中的关节,并未及时回答云渺渺的问题。云渺渺见韩苍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觉察到自己的问话或许有些失言。怎能第一次见面,就轻易向别人打听师尊的动向这种敏感的问题呢?

哪知道韩苍穹想透了两种宗派的优长,才缓过神来,他先叹一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回答道:“我已经有好些时没看到我的师父了。师父他时常到东皇界中云游四海,把我一个人丢在无量渊中不管也不顾,每隔几个月才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还要责怪我修炼不勤,修为进步太慢呢。从师父上一次离开无量渊到现在,算算已经相隔有半年的时间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最长的一次云游。”

云渺渺没想到初才相识,韩苍穹便毫无顾忌的对她说出这么机密的话。要知道,如果这情况让其它人知道,一些别怀用心的人或许就会打上无量渊的主意。一个几千年的宗派,总会有些镇宗之宝。这些人会想:如果能够侥幸在无量渊宗力量单薄的时候,捞得一星半点的好处,等无量渊宗的人发现的时候,量无量渊宗仅凭两个孤家寡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无论如何,得到好处后都能逍遥法外。

云渺渺不知怎么回答,默默不语。

韩苍穹看了看云渺渺快被湿气湿透的衣服,怜其无修为抵挡湿气,有些担忧她着冷着凉。他眼睛一转,心生一计,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可以帮云渺渺取些暖意。他便对云渺渺道:“走,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两人年龄相仿,自是少年心性,就很容易相熟。云渺渺不知为何,才相识不久,便发自内心的信任他。这或许是与韩苍穹表现出的那耿直的性格有关,心中没有太多的曲曲绕绕之人,定难是大恶之人。也或许是碧落海棠的原因。云渺渺相信能和小兽相处日久,定不会是恶人。因为灵兽通灵自会择主,恶兽自有恶主,良兽自有良主。

云渺渺今天穿了一身红衣,红红的如同耀日。在她和韩苍穹相遇的这一会功夫,她的衣服已经分成一块一块的被渊底湿气浸湿,一块块浸湿的部分,慢慢相互通连。待这些部分全都贯通一起,她的衣服便会全身湿透,这种情景对一个女子来说,多少有些不雅。云渺渺当然不想发生这个情况,所以立即跟上韩苍穹。

韩苍穹见她似乎对湿气全无丝毫办法,还以为云渺渺全无一丝修为,那里知道是因为她禀承叶佬佬的教诲,才不愿意运用修为阻拦湿气。他便对云渺渺道了声“得罪”,轻轻拉起她柔若无骨的纤手。灵力涌入脚底涌泉穴,身子已经带着云渺渺电射向渊底矮林,向前方飞掠而去。云渺渺并不反抗,任由着韩苍拉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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