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散落在书架上的回忆
“我来选?”贺依依迟疑的问着。
“是的。最近睡眠不好,想喝点安神作用的。”萧熠提着要求。
“那就不能是咖啡了,只能是茶了。那就一壶薰衣草?”贺依依看着萧熠,征询着意见。
“好的,就薰衣草。”萧熠对着老板说。
“薰衣草一壶没问题。可是爱尔兰咖啡,今天可能无法完成了。”店主为难的说着,看着俩人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今天因为没什么客人,我让店里的服务生先回去了,而我,只会一些最简单的,所以,很对不起,要你换一种咖啡了。”
“是这样啊!”贺依依皱起了眉,她又翻开了茶水单,边问着:“爱尔兰咖啡的材料齐全的吧?”
“材料齐全的,你是想自己来调,是吗?”店主善解人意的问着。
“是的。我曾经调过几次,有机会也想再次试试。”贺依依直爽的回答着。
“那好,没问题的,吧台里设备齐全的,你们完全可以自助。”店主大方的将吧台贡献了出来。
贺依依自信的看了看萧熠,他也给了鼓励的笑容。
当贺依依在吧台内忙碌的时候,店主体贴的退让到了吧台外,为她留足了空间,让她能安心的调制爱尔兰咖啡。
贺依依先点燃了酒精灯,然后将酒杯倾斜,慢慢在火苗上轻轻旋转,让杯壁均匀受热,当酒杯温热的时候,她将少许威士忌沿杯壁注入杯内,依旧轻轻旋转酒杯,然后熄灭酒精灯。接着往杯内加入了咖啡,然后又加上了一层奶油,最后撒上了巧克力碎末。看着自己调制的成品出现,贺依依端起了酒杯往座位走去。
店主微笑着鼓起了掌,以示鼓励,贺依依赶紧道谢。
“看起来很不错,你学过?”萧熠看着手法熟练的贺依依,问着。
“曾经在一个小咖啡馆兼职过一周,看别人调制过。”贺依依回答着。
“看起来样子很吸引人,只是不知道口感如何?”萧熠微笑着说。
“其实这个爱尔兰咖啡并没有完成。”贺依依卖着关子。
“哦?”萧熠等着贺依依继续说。
“爱尔兰咖啡是一种适合在午夜喝的咖啡,她是思念者的咖啡,浓烈而悠长,有种深沉的压抑,所以,她最后的一味材料是眼泪。”贺依依缓缓的解释着:“我没有眼泪,所以这还不算是完整的爱尔兰咖啡。而我每次喝道的,都是这种美丽的爱尔兰咖啡。”
“好了,薰衣草茶来了。请慢用。”店主适时的端上了热乎乎的茶水,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对店主笑了笑,店主于是就退了开去,又回到吧台的中心,静静的看自己的小说,不再打扰两人。
薰衣草在透明的水壶内舒展着,萧熠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慢慢饮着。
“喜欢这里吗?”萧熠问着。
“喜欢。很静,很暖,很温馨。”贺依依简单的概括着自己的感觉。
“是的,我喜欢人少的地方。这里很巧就是。”萧熠缓缓的解释着。
“这是什么?”贺依依看到沙发边有个小布艺的架子,里面有四五本很大的册子,于是她取了其中一本出来。册子的封面是用牛皮纸制成的,轻轻翻开,里面都是不同的字迹,都是一段段客人的留言。
萧熠也取出了一本,也开始翻阅,开始细细的看一段一段的文字。两人似乎都对文字很喜欢,再没有出声,有好一阵,就是这么静静的看,一直到贺依依终于忍不住开口,才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这里每一段文字,都是一个故事。只是太多的故事,好像都太过于孤独和寂寞了。”贺依依皱着眉头,合上了留言本。
“你也可以写,写出你欢快的文字。”萧熠提醒着。
“我喜欢看别人的故事,我从没想过有自己的故事。我的生活一如白开水。”贺依依真实的说着自己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的,只是你不觉得而已。”萧熠说的很低沉。
“你有很多故事吗?”贺依依好奇的问着。
“可能吧。”萧熠模棱两可的答着。
对于这个答案,贺依依很不满意,于是她继续说着:“既然这样,你可以写你的故事啊。”
“哈哈,我哪有这么空啊!先喝咖啡吧,冷了,应该也会没什么味道了。”萧熠提醒着。
贺依依知道萧熠不肯说自己的故事而已,于是她也不再白费力气。对于有些人,他会在他想说的时候告诉你,所以,她从来不逼迫别人。
安静而温暖的咖啡吧,俩人各自看着册子里的故事,偶尔交换下意见和想法,直到天色渐黑,俩人才离开。
进入一月,贺依依无暇他顾,一有时间就埋首于题海试卷中,她不作他想,在这段时间里只想一次通过电大的考试,顺利取得学分。于是,这些天来,她也很少同几位好友联络。直到这学期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贺依依走出校门,扔了这一堆只为求学分的考试资料,裹上厚实柔软的大围巾,往车站走去。正当她要拐弯时,一辆汽车斜停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贺依依止住了脚步,皱起了眉。车门被打开了,黎辉站了出来。
贺依依看到边上过往的电大同学,都对他们侧目,所以也不等黎辉开口,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于是黎辉也紧跟着上车,将车子启动了起来。
“我问了姚颖,是她告诉我最近你在考试,所以也就没找你。”黎辉过了许久,才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哦。”贺依依只是无关痛痒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又陷入了沉默。
“刚才打你电话,是关机。所以估计着你在参加考试,所以就过来碰碰运气。”黎辉侧脸笑了笑。
贺依依闻言,从包里摸出了手机,重新开机了,果然,里面有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之一就是黎辉的号码,摆弄完手机后,贺依依微侧着脸,看了会黎辉。
“看的这么专注,有什么结论吗?”黎辉问着。
“没有结论。”贺依依看了看车窗外:“这是去哪?”
“这边是我家小区的后门,不认识?”黎辉笑着说。
“去你家?”贺依依皱着眉,觉得不好。
“我今天没时间做菜了,只做了点炒面,等下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不介意吧?”黎辉不确定的问着。
“有事情要说?”贺依依答非所问。
“嗯,是的。”黎辉应着。
“哦!炒面不错,我喜欢吃。”贺依依对黎辉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告诉母亲不回家吃中饭了。
跟着黎辉,再次进入他的居所,却觉得有点陌生,似乎这里有段时间没人整理了,显得有些凌乱。行李箱,大纸盒,四处随意的堆陈着。
“别介意,最近这里很乱,我回来后还没好好整理过,东西也没有收拾过。”黎辉抱歉的解释着。
“回来后?”贺依依敏锐的抓住了黎辉口里的关键词。
“都还没来的及告诉你,我刚从德国回来。”黎辉边说着,边从厨房将炒面端了出来:“刚热过,先趁热吃了吧。吃完,我再讲。”
“嗯。”贺依依接过炒面和筷子,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面对黎辉,她鲜少伪装自己。
黎辉自己也端了盘炒面慢慢的吃着,看着贺依依脖子上的围巾,他几次想开口问,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
倒是贺依依看见黎辉的眼神所到之处,然后开口问道:“是想问我关于围巾的问题?”
黎辉点了点头,于是贺依依据实告诉他是秦雁送的,也是秦雁织的,她明显的看到黎辉眼里的惊讶与失望,于是好奇的问着:“你该不会以为是我自己织的吧?”
黎辉又点了点头:“是的,我真以为是你自己织的。”
“哈哈,那你只能失望了,我对任何一样女工都没有天赋。”贺依依诚实的讲着自己的弱点。
“吃饱了就去厨房放着,别硬撑下去,小心撑坏了肚子。”黎辉提醒着贺依依。
“放心,这么点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贺依依笑着说,一边还不忘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的炒面,看得黎辉直摇头。
“好了,我吃饱了。也不渴,暂时不喝咖啡。”贺依依对着黎辉说着,明亮的眼神追随着黎辉的身影。
“那好,我不忙碌了。给,你也跟我一样,喝绿茶吧。”黎辉将一杯刚泡好的绿茶,放在边上的茶几,自己也在贺依依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直想找个时间好好跟你说,不过好像不是我忙,就是你没时间。”黎辉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贺依依不语,等着黎辉继续往下说;黎辉似乎在想,该从哪里说起,于是捧起了冒着热气的茶杯。
“从你和小乖一起的行程说起吧!”贺依依坏心的提醒着。
“小乖?”黎辉看了眼贺依依的神情,他觉得贺依依有点奇怪,但却有让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在贺依依的要求下,黎辉就从头开始讲了起来,贺依依静静的听着。
那段时间小乖这么粘着黎辉,就是为了让黎辉能准时出国。于是在圣诞节前,黎辉和小乖一起到了德国。在德国,首先是和自己的爸爸一起过节,另外,就是爸爸和小乖的妈妈举行了婚礼,需要黎辉出席;从某种意义上,那天起,小乖就是黎辉的妹妹了。大家都希望黎辉能留在德国,黎辉曾经的计划也是顺利的念大学,然后去德国深造,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似乎开始排斥德国,他只想在国内生活,无论爸爸和堂哥们怎么劝,他就是打定了主意。那次生日的时候,黎宇就是为了和黎辉谈出国的事情,还有就是他爸和小乖妈妈结婚的事情。这一些,黎辉都平静的接受,包括出国前好好的陪小乖,他都尽心尽力的做着。唯一他不再接受的安排就是去德国深造,所以,他在前两天赶了回来。
听完这些,贺依依心情很复杂,她有沉重,也有释怀,还有为黎辉觉得心疼;她能理解黎辉一部分的行为和心情,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她无法理解的,因为毕竟所处的环境有太大的差异。贺依依所能做的,只有倾听。
看着贺依依眼底流出的担忧,黎辉浅笑着说:“我回来了,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了。”
“嗯。我是想问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或者打算。”贺依依问着。
“我想离开我哥的公司。”黎辉坚定的说着。
“啊?你原来一直在你哥公司做?”贺依依惊讶的问着。
“是啊!你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清楚的。”黎辉被贺依依问的也是很惊讶,都这么久了,居然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在哪工作。
“我去你哥公司送过这么多次保单,一次都没看到过你,太奇怪了。”贺依依说着。
“我经常要去工厂,有时候又在分部,你看不到我倒是正常的。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单位,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黎辉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了,我承认这点上是我不对,对朋友不够关心。”贺依依低姿态的承认着自己的不足。
“不用这么认真的了,你本来就不喜欢主动打听别人的事情,估计是我忘记告诉你了。”黎辉也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哈哈。说说你离开公司,想去做什么吧?”贺依依转开了话题。
“我报名了,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年后就要考试了。”黎辉简单的说着。
“你考公务员?弃商从政?”贺依依瞪大了眼睛,“你哥会放你离开?”
“我要是考上了,他也拿我没辙的;我只想自己来走以后的路了,所以……”黎辉不再往下说。
“好了,我理解,我明白;你就一要求独立的孩子一样,哈哈。”贺依依取笑着黎辉:“不过我还是支持你的。”
本来这段时间,来回奔波,黎辉觉得异常的疲惫,今天,其实他也没空闲过,但是见着了贺依依,就想多听听她爽朗的笑容,心情就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望着一室的杂乱,望着疲惫的黎辉,贺依依不忍就此离去。她用皮筋将长发随意绑起,就开始收拾起屋子。一旁黎辉见状,赶紧拦下了贺依依。
“怎么,有秘密?”贺依依狡黠的问着。
“哪有秘密啊!只是这么乱,还是我自己收拾吧。”黎辉不好意思的说着。
“你当然得收拾,不过要是你自己收拾,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收拾完了。”贺依依说着还给了黎辉一个不信任的眼神:“所以,我监督,你收拾。赶紧赶紧,动手吧。”
在贺依依的催促下,黎辉认命的开始收拾起行李。贺依依看着那堆行李,发现自己其实也无从下手,于是她只是将屋内能归位的物件给先收拾了,然后不知不觉中,又转到了书房。
书房的采光很好,室外的阳光洒入屋内,使得书架上都有了一层光。贺依依随手整理着一排排书籍,偶尔抽出一本随意翻阅,然后再放回去。她发现,有几排架子上都积满了灰,于是她就拿了块干抹布,开始将灰轻轻拭去,扬起的尘埃让她连续干咳了几下。
听到咳嗽声,黎辉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贺依依笑笑说:“没什么,只是被灰刺激到了。”
黎辉看了看那几排架子,解释着:“这些书大都是我哥的,我平时很少去动,所以都是灰。还有,那上面还有我哥的素描本,还有他的相册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