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圣望着云海中漂浮的冰莲,呸了一声:「小丫头,你好大的排场。」
冰莲上那白裘女子只是低头:「不敢。」
老剑圣哼了一声:「区区一眼火泉,哪还需他人开路。老夫自己还拾掇得了。」
说罢,老剑圣没再理会那冰莲上的白裘女子,手握长刀,朝着空旷山顶中心处那一座巨大石碑走去。
冰莲上那白裘女子见老剑圣转身离去,也轻轻挥手驱动冰莲飞向山顶之上,翻身一跃,缓缓落在了地面上,朝着老剑圣的背影走去。
老剑圣走到石碑之前,看着石碑上刻着的「真火永镇」四个大字,笑了一声,左臂一甩,把扛在自己肩上的莫苏给扔往身后。
「小丫头,替我接着!」
跟着老剑圣过来的白裘女子愣了一下,轻身一跃,缓缓接着了空中被扔来的莫苏。
白裘女子身影落地,轻轻将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莫苏放在地上,朝着老剑圣说道:「老先生未免太过不羁,也不怕把昏迷的人摔伤。」
老剑圣嘿嘿一笑,「这小子皮糙肉厚,摔一摔也不妨事。」
说罢,老剑圣轻抚手中长刀,身形蓦地一闪,便扬起一阵刺目刀光,狠狠地斩在了山顶正中刻着大字的石碑上!
老剑圣武力骇人,此前无论是莫苏见到的一刀斩昏张恪,还是莫苏没见到的几招之内逼出骷髅王奥斯塔里昂的「重生」底牌,都足以作为分量十足的证明。
两名契约者在老剑圣刀下尚且不堪一击,更何况一块巨石?
刀光过后,刻着「真火永镇」四个大字的石碑瞬间被斩得粉碎。
满天泥尘之中,一道刺目的红色炎光从已经灰飞烟灭的石碑之下冲天而起!
「哟?」老剑圣咂了咂嘴,「这破火,被老子镇了二十年,还镇出脾气来了?」
老剑圣一跃而起,身形瞬间已到那冲起的火焰上方,手中长刀一扬,便对着那道火焰迎面压下:「给老子滚回去!」
那火焰被老剑圣的刀光压得一滞,果真气焰低了几分,原本冲出地面已有三四尺,被老剑圣这一压,又跌回一尺。
老剑圣正想一鼓作气把这邪火压回泉眼之内,却听身后那白裘女子喊道:「老剑圣,小心!这火没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歪门邪道不成?
老剑圣念头方起,便见被自己压在刀下那火焰,竟自行转变了个形态,左右突出一双小翼,前伸头,后摆尾,直如一只鸟儿。动作更与活物无异,轻轻一俯身,便甩开了老剑圣的刀,直向云霄而去。
老剑圣心道:「坏了!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化形!」
忽然,一阵极寒笼罩山巅。
老剑圣抬头一看,却见那白裘女子不知何时已悬在空中,右手上放出无数冰线,紧紧地缠住了那只振翅欲逃的小小火鸟。
老剑圣有些愕然:「小丫头,挺厉害呀。我倒是小看你了。」
浮在半空的白裘女子一边收紧手中冰线,一边浅笑道:「老先生过奖了。」
老剑圣看着白裘女子收束冰线,捆缚火鸟,好奇道:「小丫头,这火鸟是什么玩意儿?这妖火二十年前被老夫用旧兵刃镇压在地下,化为一眼火泉。如今火泉尚在,怎么又多出一只会飞的鸟儿来?」
白裘女子解释道:「二十年前,七道诡异妖火凭空降世,散布在西陵境内,为祸不浅。经『天辉军团』奋战之下,才勉强镇压住七道妖火,分别封印在西陵各处,已二十年不见天日。」
老剑圣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当初还是伊扎洛那老家伙来求我帮忙,我才舍了两件旧兵刃作为媒介,共镇住两道妖火。眼前这口火泉,就是其中一道化成的。可这火鸟是怎么回事?」
白裘女子又道:「老先生有所不知,当你七道妖火并非凭空降世,而是他人神魂所化。当你七道妖火受封印而不灭,如今二十年过去,能量恢复过半,俨然已有重生之兆了。」
老剑圣皱眉:「又是哪个老家伙能有此修为,死而不灭,化为劫火静候重生?算了,就算是有人要重生,也不干老夫半点事。」
老剑圣冲白裘女子摆摆手:「小丫头,你此次就是为了收服这小火鸟来的吧?既然得手,那就给老夫快滚,老夫还有正事要办,看着你们就烦。」
白裘女子轻轻将被捆住的小火鸟封入一尊寒冰凝成的小盒中,朝老剑圣施了一礼,便跃向云海,化出来时那座冰莲,飞入夜空去了。
老剑圣一扬手中长刀,喷卷的气劲扫去了那眼火泉之畔的碎石泥尘,便拎起仍在昏迷的莫苏,走到那眼火泉旁,将长刀插入地面,也将莫苏又放了下来。
原本被石碑镇压了近二十年的火泉,一朝重见天日,率先迎来的却是老剑圣的长刀。
火泉颇深,探头隐约可见几十尺下滚流盘旋的熔火,可老剑圣长刀往火泉方向一送,瞬间就引出了一道滚烫灼浪冲天翻起,倒和之前破碑之时冲出的那只栩栩如生的火鸟有些同工之妙。
却见那道火浪扑起,一阵炽热迎面,老剑圣将手中长刀往空中一扔,涌起的火浪随着长刀的飞起顺势冲出地面,刹那间便吞没了空中那柄小小的刀。
下一刻出现的景象,更加令人诧异。
冲出火泉的火焰不断朝着空中奔腾,可路线尽头的那把被众火围绕的长刀,却如同一个深邃的黑洞,长鲸吸水一般地吞噬了所有涌来的火焰。
火焰越卷越快,最终却不再有新的火焰用处,剩下的火焰在空中化为一个巨大的火轮,刹那间却已被长刀吞噬殆尽。
然后,再嗅不到一点火焰气息的长刀,从空中跌落。老剑圣一把抓住长刀,便感觉一阵炽热从刀柄涌入体内。
老剑圣将那股涌入自己身体的热流强行驱逐,再次从没握刀的左手放出,而他的左手则一把按在了倒在地上的莫苏的心口,将热流源源不断地从长刀流过自己的体内,然后转而输送给昏迷的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