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会战纪念馆坐落于西陵市北城区,距离位于市中心左近的西陵大学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好歹市内交通便利,莫苏硬拽着张恪从西陵大学北校门外乘地铁,连过六个站,便到了距会战纪念馆很近的「北山陵」。
「北山陵」坐落于摇云山山顶,长风吹寒,苍山幽冷,更有「面朝云海天波起,人间只在摇云顶」的打油诗传唱百年。
这里同样也是中华联邦建国第一任大总统的墓址,因坐落于西陵北面的摇云山上,而被称为北山陵。
陵北山,北山陵。北山陵下孤魂亭。
孤魂亭外埋忠骨,再掘三尺到幽冥。
当年中华联邦始建不久,第一任大总统刚刚病逝,东瀛海屿便提兵南渡,连下百城,联邦遭遇灭亡之危,西陵地处央土,成了抵御瀛人南侵的中坚屏障。
然而双方军力相差悬殊,西陵不日城破,城中千余残兵聚拢北山陵下,背靠英魂庇佑,与瀛人殊死一搏,最终全军覆没。
此地埋骨数千,后来有道士称煞气太重,便建了一座亭子施法镇压。在乡民的口耳相传里,这座镇着数千枯骨的亭子,便叫做孤魂亭。
而这场沦陷西陵的战斗,后来被称为第一次西陵会战。
在后来全面启动的对瀛洲反击战中,中华联邦绝境还击,终于扳回局势,最终以摧枯拉朽之势在西陵全歼了敌军近三成的装甲师团,吹响了这场反侵略战争的胜利号角,这就是第二次西陵会战。
而在战争胜利之后,重新苏醒的西陵市废墟上,人们在孤魂亭的原址上建立了西陵会战纪念馆,以便让世人永远记住这些浩气长存的英烈。
此刻正午,烈阳当照,莫苏站在西陵会战纪念馆外,忽然问了身边的张恪一个问题:「你说,孤魂亭下面真的镇着那几千亡魂吗?」
「你问我?」
张恪失笑,「我可不信鬼神。」
「我以前也不信。」
莫苏说,「可这世上连你们这些强大无比的奇人异士都存在,为什么就不能有鬼?」
张恪拍了拍他的肩:「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我们这些契约者不过是一群凡人。而那帮和我们签订契约的家伙们,就远比鬼要可怕多了。」
莫苏没说话,张恪又推了他一把:「别在门口傻站着了,你不是要去纪念馆吗,快进去啊。里面好歹有空调呢。」
莫苏白了他一眼:「这是正门。」
张恪摸不着头脑:「所以呢?难道我们不走正门还非得走后门吗?」
莫苏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志愿者卡片对张恪亮了亮:「员工通道在后门。」
「我又不是员工。再说了,正门又不收门票,你干嘛非得走员工通道?纪念馆那么大,后门离这还远着呢。正门到底有啥不好?」张恪摊手问道。
「所以说,我走后门。」
莫苏笑了起来。
「而你,走正门。」
「——哈?」张恪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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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姓莫的浑小子,尽给老子找麻烦!」
张恪一边骂一边跑,脑海里,莫苏用员工通行证刷开后门后把自己留在外面时的那个笑容,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原本以为莫苏说让他走前门,莫苏自己走后门的事不过是个随口玩笑,哪料到这小子竟是诚心想把自己的护卫过程中断。虽说阻拦自己的不过是一道玻璃门,可光天化日,自己总不能动不动就把别人纪念馆的设施给砸烂吧?
「******,这混蛋,还专程想这种办法把我甩开——你他妈以为我想当你的护卫啊!要不是因为孙爷的安排……」
张恪一边骂一边又想,这个姓莫把自己甩开,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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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纪念馆内。
莫苏甩掉了张恪,快步行走在空旷的纪念馆员工区内。现在正是参观者最多的时候,不管是纪念馆的工作人员还是志愿者都应该在展览去接待客人,如今的西陵会战纪念馆中的员工区,可以说是最冷清不过的地方了。
莫苏在员工区的走廊里兜了几个弯子,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一个没有门牌的房间前。
门上有锁。
莫从兜里掏出钥匙链,找到一把有些生锈的老钥匙,插进锁孔,缓缓拉开了紧锁的大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莫苏走了进去,顺手摁开了灯。这才发现,这种明亮起来的房间十分狭窄,像是一个小小的储物室,而在房间的正中放置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带着奇怪面具,身后还背着一把武士刀的人。
莫苏对那怪人说道:「老先生,好久不见了。」
那戴面具的怪人抬起头,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表情,只听他怪笑了一声,说道:「自从莫远征死了之后,这可还是你第一次来看我。」那怪人问道:「怎么,遇到什么事,来求我帮忙了?」
「……是遇到点事。」莫苏点点头,「实在闹不明白,只好来问问您了。」
那戴面具的怪人点了点头:「你小子倒是实诚,等等——」
那怪人的语气忽然带了些寒意:「你身上这股火劲是哪来的?好******熟悉……不对,不止一股火劲,还有什么别的……」
怪人忽然抬头,冲着莫苏厉声道:「小子,你怎么跟『遗迹』扯到一起了,是哪一边?天辉?还是夜魇?」
莫苏心中松了口气,原来自己判断没错,这个在会展纪念馆里藏身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果然跟「遗迹位面」脱不开关系!
莫苏认识这个怪人大概是十五年前的事。
那年莫苏刚上小学,爷爷莫远征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总喜欢带着自己到西陵会战纪念馆里逛来逛去,不时跟自己的孙子吹嘘点当年保家卫国的功绩。
莫苏那时还小,性子也喜新厌旧,去多了纪念馆,开始还觉得有趣,久而久之也就无聊了,后来爷爷莫远征再叫莫苏去,莫苏便称纪念馆太无聊,打死也不肯再去。
威逼利诱,都是世人常用的手段。莫远征发现威逼无用,打了两下屁股也就作罢。
只好利诱出场。莫远征冲着莫苏神秘兮兮地说道:「乖孙子,想不想去看一个有趣的老家伙?他可会舞刀呢。」
莫苏不想看什么会舞刀的老怪物,却对刀很感兴趣。纪念馆里保存着几柄战役中缴获的RB指挥刀,莫苏以前见过,特别想亲手碰一碰真的刀剑。
于是他向莫远征问道:「他会舞刀,那他有刀吗?」
莫远征见他上钩,连忙道:「有刀有刀。」
「是真刀吗?」
「真刀,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好,我去。」
那就是莫苏和那个背刀老怪物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