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带着炽水寒走出洞口的时候,只见百醉等人正在洞外焦急地等候。他见了花落月便赶紧迎了上来,担忧地道:“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妖月紫光大作,通天彻亮。”他看了看昏死在花落月背上的炽水寒,紧紧地皱起眉头“炽水寒,他伤得很重!”
花落月将背上的炽水寒放下,交给百醉,径直走到璃珞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面无表情的对璃珞道:“如果炽水寒有什么不测,我一定杀了你。”
是的,是那名叫璃珞的女子,她在召梦铃上施法动了手脚。她捂住脸,歇斯底里的凄厉泣道:“为什么!你不过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树妖之女,我是妖狐一族族长之女,凭什么妖主之子却为了你而拒绝了和我的联姻!”
百醉冷眼看着她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板起脸,只冷冷说道:“璃珞,你即刻就回妖狐一族去,从今往后,今生永不得踏入紫月城。”
他带着花落月和炽水寒赶回了紫焰殿,撕开炽水寒的衣服查看伤势,只见炽水寒的伤由肩胛一直拉开到胸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炽水寒面无血色,紧紧地闭着双眼,只能感觉到他轻微似无的妖灵。
百醉探了他的灵识,神色忧冲道:“不好,他的妖丹被神兽所伤,我得用妖灵护住他的妖灵不散。”话音刚落,百醉手掌一翻,金色的妖灵缓缓的从他身体流泻而出,落进炽水寒的身体之中。
他是在用妖灵为他续命!
花落月看着百醉渗出冷汗,挽起衣袖道:“将我的妖灵渡一部分给他。”
百醉摇摇头,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咬咬牙道:“不行,你的妖灵并不具复愈之效,他现在太过虚弱,你的妖灵输入他体内,他只会难以化解。”
帮不上任何的忙,花落月只好退了出去。她站着紫月城的城阙上,望着远处夜幕低垂下的山峦,夜风冰冷,激起她整个背脊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她忘不了,炽水寒当时那张温和浅笑的脸上是带着一份怎样坚定而决绝的笑意,仿佛是在和自己诀别。她不敢想,如果炽水寒这次真的挺不下去,她还有没有勇气带着他用性命换回来的那把剑,踏足人界。
在习惯了数百年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突然有那么一个人闯入,让她开始习惯他在身边,习惯他扬起满是笑意的眼眸,轻轻地唤她:“小花。“他曾为她挡了无妄妖君的一掌,现在他又为她挡下神兽的一击。花落月迎着风闭起眼,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炽水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又该如何还清欠你的一切?
百醉把炽水寒和自己关在房里足足待了七天,终于见他推门而出,面色却苍白如纸,他无不虚弱地对花落月道:“我把炽水寒救回来了。”
炽水寒在紫月城足足躺了一个月才醒了过来,若不是他体内有着无妄的妖灵护体,也许早已经不在人世,即便如此,也险些耗尽了百醉的妖灵。
百醉说,这是他的错。
百醉说,这是他欠花落月的。
花落月看了看手中的剑,疑惑道:“百醉,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百醉如墨的黑瞳中深不见底,他淡淡地笑道:“不如说,我在帮我自己。”
花落月不知道百醉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救回的炽水寒,她也没有想深究下去,她只知道,她和炽水寒该离开这里了。临走时,她直直地看着百醉那张俊美绝寰的脸,发自心底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花落月带着炽水寒动身返回了神法之界处,长剑出鞘,金光闪落,神法之界那道牢不可破的光壁便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花落月和炽水寒相视了一眼,只听炽水寒低低地笑道:“我们一起去人界吧。“
花落月心尖一颤,炽水寒的话像羽毛挠在她的心上,却好似沐在春光下的新树渗出了新芽,心中有什么冰封的东西在开始慢慢融化。
一起,这两个简单的字眼念起来却如同糖怡裹在舌间,蔓延开微甜。
花落月喜欢这两个字。
她冷若千年寒霜的绝色容颜终于绽出一丝浅然的微笑
“好,一起。“
百醉坐在墨竹阁里为自己沏了一壶茶,房内顿时茶香四溢,他靠在窗边,神色淡淡地眺望着远处。只听庭院里微声一动,两道白光闪落,化作一男一女。
那男子推门而入,见了百醉,侧身坐了下来,轻声一叹:“若不是一月前我感觉到了你的灵力,不知道还要在妖界寻多久才能找到你。”
百醉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如常,淡淡道:“知暮,好久不见。”
知暮面带忧色地看了他一眼,道:“自那件事以来,你一声不响地离开已过数千年。你,还是不肯回去么。”
百醉放下手里的茶,并不回答。
知暮极低声地叹了一声:“我听闻,妖界的神法之界破了。”
他望了百醉一眼
“百醉,你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
百醉扬起那张略显轻浮却魅惑众生的俊颜,意味深长地笑了,那笑容中却带着无边无际的寂寞,犹如冉冉蒸腾的茶香之气挥之不去。
他缓缓闭起眼睛道:“知暮,我只是想为自己找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