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夜,还记得,我们在广场上玩雪。
真是难以想象!两个不再年轻的人玩得跟孩子似的,那样的快乐和放纵,好像是我没有拥有过的。
原来,真有一些东西是我们不曾拥有的,而一旦拥有了,便是刻骨铭心。
一辈子都难以舍弃。
月牙,若你知道,会不会责怪我骗了你只身而去?
在未来许多个日子里,你要一个人面对些什么呢?
也许我谁也不欠,可欠你幸福。
“大王!大王!”洛晚一直在我耳边唤我的名字,醒来后才知道,我昏迷了一个月。从王城出来后我因为肺热发起了高烧,很多次险些就断了气了。能够撑过来,折腾这么久还活着,可谓又是一个奇迹。
月牙,知道吗?遇到你,我开始抱怨上天的不公。
君王应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我们都经历了些什么,多少次的分离,无法排解的国仇家恨,被世俗挤压的感情,以及一条连退都没有地方的路。
那个宫城禁锢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在那个宫城里面永远无法改变。包括帝王的性情。因为这本是一个充满转折和血腥的地方,感性不是行事的法则,而是理智与欲念的斗法。权力给予的压力像是潜伏的暗流,一不留神就会破冰而出形成巨大的骇浪。
也就是这些,造就了我们的分分合合。
“大人,你的气色好了许多。”洛晚把茶递到我手里。
我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乘凉,听着树叶的飒飒声,想起了那个有风的晚上。满大殿里都是荷塘清新的味道,让我想到了‘百年好合’。我和月牙说着与离别无关的话。当时,我真的没有把握,这不是永别。
所以那种心情,所带给我的不是濒临死亡的释然,而是疑惑与惶惶。
我怎能在她最爱我,而我又最爱她的时候,永远的离开她呢。
深夜,我又发起了高烧。
这是第几次了?我不知道,但是这次明显的没有以前的严重了,这令我很奇怪。似乎我的体质和病情有了力量上的转换,不再是它强于我而我弱于它了。
“洛夫人,我能康复吗?”
第二天起床,出了一身虚汗后没有其他的异样,我欣喜的询问洛晚。
她亦笑道,第一次郑重的告诉我一个喜讯:“大人的病情开始好转了。”
“真的吗?那我可以回宫见她了!”
“大人要有耐心,治标不治本的话,还会跟以前一样的。”
“你说的是,我这次要彻彻底底的治好它!”
王城,故宫。
直到分开一年后,我才重新地站在月牙面前。那时她脸上的表情几乎呆住了。
我能理解这是多大的一场喜悦,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愿意跟我走吗?”我问道。
她慢慢地来到我怀抱里,有些无措的环住我的腰,“我们会互相照顾是吗?”
“是,”我低头抚摸她的发,“直到永远。”
从此,世上不再有邪王隼,只有一个爱着月牙的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