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孙明一脸震惊的看着童庆,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但孙明如此或许就连童庆也不敢相信这句话真的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
“我输了。”童庆静静的看着孙明,再一次重复着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他不但是在说给孙明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心中隐藏的那只怪物听。
每个人总会有输得时候,童庆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不但输了,而且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地方输给了同一个人。
输了的人难免总会有些不甘,童庆更是如此,他不但觉得不甘而且愤怒,不但愤怒且认为这是一种耻辱,他这一生之中最大的耻辱。
一个愤怒不甘且觉得耻辱的人,又怎么会说出这三个字,这也只因为童庆终于看清站在眼前即便遍体鳞伤也要阻挡他的孙明。
孙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时而风趣,时而寡言,时而喜悦,时而愤怒,他也和最普通的一个少年没有一丝的区别,他也为这躁动的岁月而感到迷惘和恐慌。
但在这之前,他也是童庆的朋友,第一个愿意接触童庆、包容童庆的朋友,他会在童庆开心的时候,陪着童庆一起大声欢笑,他也会在童庆悲伤的时候,陪着童庆一起垂首不语,他会为童庆做一切他所不愿也不想做的事情,只因他们是朋友。
能陪着你笑的朋友每个人身边都有,但是能陪着你哭的朋友,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能为你做任何事,不惜赴汤蹈火的朋友,在这个世界又有几人?
看着孙明瞳孔深处闪动的欣慰,童庆一言不发的走了回去,他缓缓的坐在床边,拿出孙明为他买的食物,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他吃的很快,在吃完所有的饭菜之后,他便重重的躺回了床上,他变了,他已从之前那只绝不服输得怪兽变回了一个少年,一个懂得朋友为何的少年。
在童庆躺下之后,王晓李勇等人便从门口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早在孙明回到了这里的时候,他们便已站在了门外,他们虽未看到这一切,但有些事岂非是只用听的便会明白,他们并没有因为怪兽的消亡而离开,相反这使他们走的更近,只因童庆不但是他们的老大,更是他们的朋友,只要是童庆作出的决定,他们便会欣然接受。
“篮球,就算只有几个人也可以玩。”
有些颤抖的语声至门槛处传来,面对着墙壁的童庆自然无法看见说话的是谁,但他可以听出这是那个如他缩影般好勇斗狠的李勇的声音。
“你们若是走了,我会清静上许多。”不知是何表情的童庆,缓缓说道。
“只可惜,我们不会。”
孙明笑了,他的朋友们也笑了,他们长得虽不是十分好看,但此时他们发至内心的微笑,已让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篮球队并没有解散,只因童庆并非是孤身一人,在他的身边还有一群不计得失的朋友们。
傍晚,放课后的黄昏,墨简静静的坐在操场的水泥看台上,眺望着视野尽头的那一抹醉人嫣红,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至少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待过了。
他本不该在这里,他本该和李天鹰、花型等人一起去大肆庆祝,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只因他需要静一静。
在彻底的摧毁童庆之后,他所得到的却并非是满足,而是迷惘,一种不知为何而生出的迷惘。
“你果然在这里。”
一道熟悉声音陡然在墨简的身侧响起,墨简缓缓的扭头看去,便看到了孙明,那个本当他是朋友,却被他所利用的孙明。
“你找我?”
“是。”孙明缓缓的坐了下去,眺望着远方,隔了半响才接着说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让你别再去找他。”
“他为什么不来?”
“只因他不想再见到你。”
“是么?”墨简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明的侧脸,想也不想的说道:“我答应你。”
“我相信,你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做到。”孙明淡淡一笑,便站了起来,向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去。
“我有件事想问你。”
孙明闻声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事?”
“我们还是朋友么?”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我想以后也绝不会是。”
墨简出神的看着孙明渐远的背影,隔了半响才将视线重新投向远方。
当墨简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幕已悄然洒落,而他也正在离校的道路中走着,他要去哪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清幽的亭内,墨简静静的坐着,他不由得想起了施雪,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因他的莽撞二不再来这里?
混乱而悲伤的沉思中,照明打亮,薄雾般的灯光中,望着不远处过往的人影,墨简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总是要走的,不论施雪是否会再来,他都不会在这里待上太久。
然而就当他要走向亭外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遍布着血色的眼睛。
“是你?”墨简紧紧的皱了皱眉,就算是他,也绝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遇到童庆。
童庆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在愤怒中止不住的抖动着,就像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般恶狠狠的盯着墨简。
或许别人会怕童庆,但墨简绝不会,他若是怕了童庆又如何能两次击败童庆?
他缓缓的向童庆走了过去,在竟乎贴在一起的距离间,他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童庆眼中的杀意般,抬头看着童庆扭曲的面容,冷冷一笑,便向一旁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与童庆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童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生硬的扭过头去,死死的瞪着墨简,咬牙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需要知道。”墨简冷冷的瞪了回去,竟完全无视童庆的施压。
童庆再一次为愤怒所动摇,他手中的力道不断的加重,非人的力道中,甚至可以使人听见墨简腕部骨骼所发出的悲鸣声。
而墨简却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他的神经就像是钢铁所铸般,冰冷的瞳孔间所吐露的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笑意。
“我再问一次。”童庆将牙关咬‘吱吱’作响,他的面容也不断的扭曲着,或许若换做是以前的他,墨简早已经被撕成了几段。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怒吼中,墨简静静的看着童庆,冰冷而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视线,像是看着一只蛆虫般的冷漠。
在那双杀意满溢的瞳孔逼视下,他淡淡的扬起了一丝微笑,那是一种十分独特的微笑,孤傲的唇角间洋溢的只有嘲讽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