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所以当你眼前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或许也并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苍鹰猎兔反被兔子踢死,雄狮猎食反被剑羚刺死,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这些看似令人无法接受的事,然当你不再以个人的视角去看,或也可视之为稀松平常。
但人类这种生物,又有多少会用他人、世界的视角去看待眼前的事物、问题,或许确有,只不过这一类人显然寥寥无几。
林昕理所当然不是这一类人,而此刻在她波涛起伏的心中,有的只是那些如同梦境般令人难以置信的震撼。
体型魁梧身强体壮的罗刹此刻居然动也不动的伏在微凉的地面上,看起来像极了一具尸体。
而当她看到了那一道就算不被撕成好几段也该被扭成一个麻花状的身影时,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中不禁再次闪过了一丝浓浓讶异。
他居然没事,非但没事看起来简直就是毫发无伤,而他此时正立着笔直的身躯动也不动的站在凉亭内的石桌前,仿佛在观摩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会魔法,若他真会魔法又怎么会落得个吊着石膏全身是血的狼狈模样?
所以林昕给自己唯一的解释便是,罗轶是个太过笨拙,所以他一不小心摔了一下,恰好又一不小心就这么昏了过去。
但事情是不是又如林昕的解释般?答案显然已经无从得知。
“喂~!”
娇嗔传来的同时,墨简笔直的身躯也陡然紧绷,而当他瞳孔紧缩的回首看去时,那双犹如黑夜一般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黯淡之色。
“原来是你。”
林昕微微一怔,但随即便看出了墨简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失望之色,她一挺****,道:“怎么?不能是我?!”
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而这句真理放在女孩的身上也同样的那么真。
墨简明白,不仅因为南俊教过他,更因他不止一次的亲身体会过于女人讲道理的下场,所以他并没有笑,而是面无表情的冷冷瞪着眼前这个十分可爱的女孩。
“你为什么还不走?!”
不得不说,墨简此刻的所用的方法虽然有些残酷,但却相当的有效,至少这位看起来就像麻烦本身的林昕,此刻已然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人家是好心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你凶什么!”
墨简那如同笼罩了一层寒冰的面容并没有在林昕的委屈下融化。
“我很好,你看到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你~”林昕看着活像个冰雕的墨简,差一点就被气得哭了出来,委屈这玩意就是个很奇怪的玩意,而女人的委屈尤其奇怪。
前一秒还是觉得内疚不安的林昕,此刻非但没有了一丝内疚,相反还认为这一切都是墨简的错,而在此刻的林昕看来,墨简最大的错便是他之前为什么没有给罗刹撕成一片片的。
“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你家吗?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
如果换做以前,墨简只怕会瞪着眼张着嘴傻傻的看着,但可惜的是,他已不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所以他十分清楚的明白,用说的只怕绝对无法摆脱这个比麻烦本身还麻烦的漂亮丫头。
“好,你随意,我走。”
墨简说走就走,当真一点也不含糊,甚至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也已走出了凉亭,走上了过道毫不停留的向校门处走去。
罗刹并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墨简在挨了两拳之后当然也不会不明白这个事实,右肩的伤口迸裂与左臂的骨骼再次搓位,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抓紧去医院救治,所以尽管他不是十分愿意,但还是第一时间向着离他最近的医院步去。
夜,清幽而寂静,无人的街道与落寞的灯火之中,墨简静静的走着,这本是他喜欢的月色,这本是他喜欢的宁和,然而他那烦躁的神色之中却令人无法寻出一丁点与享受相关联的表情,当然满身的伤痛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而最为主要的原因还要数在他身后四五米紧跟着他的那道娇弱身影。
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或许他会发足狂奔而去,但现在他甚至连加快脚步的那一丝气力都没有,所以他也只有这么颤颤悠悠的慢步前行。
而在走出约莫百米的距离之后,墨简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这股无名怒吼,猛的停下了脚步,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扭头瞪了过去。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
“什么想跟到什么时候?喂,你谁啊,我们很熟吗?”
墨简只气的嘴角直跳,显然,此刻他已没有一丁点兴趣和这个随时会给他带来一身麻烦的丫头扯上任何的关系。
“你知道我们不熟就好,知道就快点回去,别再跟着我!”
墨简那充斥着滚滚怒意的咆哮,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吓退林昕,相反只见林昕一声娇叱。
“好好笑哦,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路是你家的吗,我要去哪你管的着吗?”
“好好好!”墨简一连吐了三个好字,强忍着痛伸起手来,“你要去哪是你的事,我让着你,你请,想去哪去哪,别跟在我后面就行!”
“你这人真的好好笑哦!你让我走就走,那多没面子,本姑娘走累了,不走了,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好了!”
看着那刁蛮任性不讲理堪比南佳佳第二的林昕,墨简重重的吐了口气,他知道要想摆脱这个女孩显然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只要你诚心诚意的向本姑娘道歉,说不定本姑娘就会大发慈悲的原谅你。”
墨简听完不禁傻了眼,要一个受害者向凶手道歉,这倒并不是没有的事,但显然他还没有过这样悲催的经历。
“对不起,这样你可以走了吧?”
“这算什么?道歉?欸~原来道歉也可以这样没有诚意。”林昕双手抱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冷笑了起来。
而此刻墨简也知道他确实错了,从他情不自禁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就错了,要对付这样的一个女孩,那是万万不能低头的,如果一旦低下了头,那就只有处处被动给她牵着鼻子走的份。
所以墨简笑了,只不过与他那刀锋般唇角上挂起的并非是微笑而是冷笑。
“你看到了,我受伤了。”
林昕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受伤了不起?”
“不是,当然不是。”墨简缓缓的摇了摇头,冷冷笑道:“只不过有些事情,在受伤的情况下总是不方便做的,不过你既然怎么着也不想走,那我也只有勉为其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