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城后,杜之轶便开始真正的教朱震皇宫里面应该遵守的一些规矩和面见皇上的礼仪。宫中规矩虽多,但杜之轶所说却只是几条重要忌讳,朱震倒也一一记在心里。
最后,杜之轶把朱震带到一间殿里,按照规矩,皇上要召见的大臣都在这间大殿休息,等候皇上宣见。
朱震站偌大的一个殿堂中央,孤零零的。值班的太监对他也是视而不见。内侍不准和外臣走得太近,虽说这条规矩名存实亡了,但在宫里还是要做好样子的。
站了约莫半个时辰,殿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朱震!”
朱震回过头一瞧,王承恩正站在殿门口盯着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丝笑意。若是以前,朱震肯定也会和王承恩笑脸相迎的,但是刚刚听过杜之轶一番话,又仔细琢磨的半天,觉得甚有道理。 便打定主意,待会面见崇祯时,把自己装成一副恩怨分明的武将形象,所以见到王承恩后,把鼻子一哼冷冷的说道:“是王公公啊!你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王承恩见朱震到了皇宫,还敢给自己脸色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朱震狠狠的说道:“朱震,你也有落入我手中的一天!你就发狠吧,咱家倒想看看,到了皇宫,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朱震道:“落入你手中?恕末将愚钝,我奉命进京面圣,凡事自有皇上给我做主。难不成你还敢在天子脚下绑架朝廷命官?”
王承恩怒极而笑,咬着牙说道:“很好!待会见了皇上,希望你的嘴还有如此硬气。跟着我走,走错了路被宫中侍卫当刺客杀了,可别怪咱家没提醒你。”
朱震道:“跟你走?去哪!”
王承恩冷笑道:“你刚刚不是说我不敢在天子脚下绑架朝廷命官么?怎么,害怕了。”
朱震回道:“害怕!你带路吧!”
朱震紧跟着王承恩,穿梭在宫中的殿宇之间。这皇宫里果然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楼殿阁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朱震想起王承恩方才说道刺客,不禁哂笑,若是真有刺客闯入深宫之中,肯定会被迷的不知方向。
走了一刻钟左右,王承恩终于在一座宫殿面前停了下来,朱震抬头一看,宫殿大门正上方书有‘文华殿’三个大字。朱震知道,文华殿就是皇帝召见大臣的场所。
王承恩道:“你在殿外侯着,待会皇上自会宣你觐见!”说完,王承恩便走进文华殿去了。
朱震又在殿外站了半个时辰,还没听到殿中传来宣自己觐见的声音,心中不免苦笑,这算什么,前前后后已经晾了自己一个多时辰了,皇帝的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宫殿里走出一个小太监来,站在大殿门口,高声叫到:“朱大人,皇上宣您觐见!”
朱震跟着小太监步入文华殿,文华殿主殿为工字形平面,大殿朝南而开,除了正殿,还有东西两座偏殿。正殿是皇上举行小朝会时才用的,据说科举殿试中的殿便是指文华殿了。凡上榜举子,都集中于文华殿等待皇上最后的测试。西殿则是皇帝听经授学之所,每岁春秋仲月,都要在文华殿举行经筵之礼。文华殿大学士便在西殿值班了,主要负责教导太子读书明经。东殿才是皇帝单独召见大臣的地方。
小太监把朱震送到东殿门口便折返了,他的品级还不足以进入这间大殿。朱震整理了一下衣装,他发现自己即将见到这位明朝末代皇帝时,心里除了好奇,还有一丝丝忐忑不安!
不如大殿,正堂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两道剑眉,一双星目。身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发出一股威严之气来。朱震知道,这就是崇祯皇帝了,而他的老朋友王承恩侍立在崇祯左侧,一双贼眼盯着自己,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崇祯在朱震进入大殿后,那双星目中顿时射出两道精光,直逼朱震而来,看得朱震浑身发寒。朱震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打量崇祯,却忘记要行大礼了。
他连忙跪倒在地,高呼:“末将朱震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这才收回那两道精光,朱震这才连忙解释道:“末将第一次见到陛下,感受天恩,心中窃喜之下,忘记要行大礼,请陛下恕罪!”
崇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身上,许多被自己第一次召见的大臣也都像朱震一般,进来后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忘记行礼。不过那些大臣多是被吓的浑身发抖,在朱震身上却没看到一丝害怕的状况,还敢开口向自己解释,心中倒是生出一丝喜爱来。他还是操着那一贯的淡淡口吻说道:“免礼!”
朱震站起身来,心中却想着给人下跪的感觉真不好受,跪完之后,还要向他道谢,真是岂有此理!看来以后皇帝还是少见为妙,口上却高声呼道:“谢皇上!”
等朱震站起身来,崇祯才能看清楚朱震的相貌,两道剑眉,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一双眼睛镶嵌剑眉之下,浑如天成。面皮黝黑,却显得十分健康,虎背熊腰,孔武有力。都证明着自己能征善战。崇祯心中寻思,此人看上去像个鲁莽汉子,但山东诸多事迹却出自与如此一个人的手中,却叫人不敢相信。
崇祯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才慢慢说道:“朱爱卿,你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
朱震回道:“回皇上,末将祖籍登州,从父母死后,便只剩下末将一人。又因家中几代人丁单薄,故而连叔伯都没有,只是听父亲说,还有一个姑姑嫁在江南!”他回答的这些,全是登州那个朱振的家世。
崇祯想了一会,才道:“登州是山东属地,你现在在山东做官,也算是衣锦还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