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哭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女人似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才罢休,冷铭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份耐心看一个女人没完没了的哭。
终于哭声由大转小,再到呜咽,再慢慢安静,冷铭逸长长的出了口气。
轻轻地将哭累睡着的人安置好,将车窗关上,再启动车子,一切都做得那么小心翼翼又自然,这要是被苏晨那家伙看到了肯定跌破了眼镜,可冷铭逸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路驱车来到程辛家楼下,看看睡熟的人冷铭逸终究没忍心叫醒她,翻开她的包取出钥匙依然抱着她上了楼。
将人放好在床上,看着她哭花的脸觉得分外碍眼,便取了毛巾浸过热水替她擦干净,许是哭的太累了,这一番折腾下来只是挨着毛巾的时候哼了一声竟不见醒。
“真是头猪,这么白痴又这么能睡。”冷铭逸小声骂了一句不自觉得勾了嘴角。
安置好了程辛,冷铭逸看看自己身上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衣服皱了眉,冷少爷可是有洁癖的,顿时感到一阵难受想要立马洗个澡,可她这里根本没有可换洗的衣服。
看着床上的人睡得还算安稳就离开了,强忍着不适回到自己在市区的公寓,这里冷铭逸时常也会来,所以一应俱全,定时有阿姨打扫。
一进门便直接进了浴室,肌肤碰到热水小臂处被抓伤的痕迹微疼,冷铭逸才顾得细看,已经破了皮是指甲嵌进肉里的痕迹。
“死女人。”冷铭逸嘴里这么骂着,心理却隐隐的有些心疼,得是多大的隐忍才能生生的把指甲抓进肉里,看她魂不附体的样子应该完全是无意识的抓了身边离得最近的人或其它事物,恐怕她都不会知道她拖出来的人是谁。
明天再找你算账,冷铭逸这么想着。
第二天程辛醒来时已经将近九点,压抑了八年的情感,她从来不敢去回忆,从来不敢去埋怨,她怕过去会将她击垮,可昨天就那么突然地出现了,就那么突然地知道他订婚了,应该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情感一下子绷不住了,发泄了出来,像经历了一场劫,很累,心里却感觉有什么一直紧绷的东西放下了。
“这样也好。”自言自语了一句,起身洗漱,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哪里漏掉了却又想不起来,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此时的程安夏公司前所未有的热闹,一夜未眠的靳思扬一早便拉着乔阅明来找程辛,陈锐是昨天去找程辛时没人应声心里不放心也是一早便过来了,没想到程辛一直没来。
“阿明,辛儿住在哪儿你都不知道吗?”靳思扬真的是等不下去了。
“那年以后,辛儿基本上不愿意再见我,我也怕她看到我总会想起你伤心就没有再联络,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儿。”乔阅明无奈的解释。
陈锐本来是打算去程辛住的地方找她,可听这俩人这么说反倒不动了,省的自己给他们领了路。
靳思扬几次想要跟他搭话,他都不予理会。
于是三个人只得待在接待室等。
程辛一进公司门就听见大家在议论什么好帅啊,身价不菲啊。
“都不用工作吗?”程辛本就对工作要求严格,这上班时间她晚来那么一次所有人都不干活儿在那里闲聊,怎么会不责备。
所有人看到程总来了迅速散开各自忙碌,刘秘书上前:“程总,接待室有三位客人。”
后面的话她没说,程辛心里也有了猜测。定了定心神,长长的出了口气,程辛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辛儿”最先看见她的是陈锐,可没等他有后话,身后的靳思扬几个跨步上前,狠狠的拥住了眼前的人。
“辛儿,对不起。”
程辛下意识的想要挣开这个怀抱,靳思扬却用了力下了决心不放开,越收越紧的怀抱瞬间击垮了程辛的心里建设,原以为已经该流干的眼泪浸湿了靳思扬的肩头。
“对不起,辛儿,对不起。”靳思扬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声音几近哽咽。
乔阅明拉着陈锐出去,后者恼愤的挣开。
“我们有什么事都往后放,让他们先把八年前的事情说清楚。”
陈锐的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此刻他也不能做什么,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他妥协了。
两人相继走出接待室,乔阅明随手关上了门。
“陈锐,谢谢你。”乔阅明递上一根烟。
陈锐拒绝,心里的烦闷无处发泄:“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谢,我只是心疼辛儿这些年心里的苦。”
“我知道。”乔阅明给自己点上烟,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当年他一路看着他们相识、相恋、相离,其中的酸甜苦辣他这个局外人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