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一惊,急问:“是什么人?”有人居然敢跟踪一名探长,而且令其用如此狼狈的方式来摆脱跟踪,此人的本领着实令人吃惊。
“不知道。”潘武月用手狠狠抹了一把面孔,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和他们已经在市区兜了好几个小时了……”
我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他们是些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潘武月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沉吟不语。
“不会是那些偷石碟的窃贼发现你在找他们,干脆派杀手来追杀你吧?”我本想和潘武月来个黑色幽默,让车上的气氛能稍微活跃一些。
潘武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感觉这些跟踪我的人手法并不高明,本想逮住一个问个清楚,但他们好像人手不少,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一拨人,而且对我的行走线路也相当熟悉。所以绕了半天,我也没办法弄清这些人的底细。”
我抬眼望了一下汽车反光镜,果然从反光镜中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一辆跑车正紧随着我们。
“后面有车。”我提醒道。但潘武月似乎早有预料,只是点头轻“嗯”了一声。
“要不要和他们面对面的聊聊?”我打趣地问道。
“要聊的话,我早就和他们聊上了。”潘武月失望道。
“难道他们是在警告你?”我突然想到那天开着潘武月的黑色奥迪轿车在西湖边被一辆跑车上的人持枪威胁的镜头。
潘武月也立刻警觉道:“或许你说的没错。”
“我想办法甩开他们。”说着,我再次用力踩下油门。凌晨的高速路上基本都是一些大型货车,所以超车道相当通畅。我一路疾驰,身后的跑车也紧随不放,始终和我保持着不足二百米的距离。我见对方跟得很紧,心中暗喜,在狂奔了二三分钟后,脚下突然急点刹车,猛然间将车速降了下来。我驾驶的这款沃尔沃是具有400马力的新版四驱大功率引擎限量版运动型轿车,可以在高速运动状态下,可以在0。3秒时间内将车速迅疾降到50码以内,而跟踪我们的虽是一辆跑车,但我肯定它的降速绝达不到这种水准,因而在紧急降速后,我直接将车开上了硬路肩,果然不等我看反光镜,只见跟在身后的跑车已擦着沃尔沃的车身疾驶而过,它在前方百米处稍稍停滞了一下后便加速消失在了夜色中。遗憾的是由于天色太暗,我没能看清对方车内的状况,只隐约看见车前排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你干嘛?”潘武月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并不答话,而是将车缓缓停下,然后扭头看向车后,后方的高速路上黑漆漆的,数公里范围内没有一辆汽车的踪影。
“老大,你的心里素质不至于那么差吧?”潘武月大声抱怨道:“即便真的有杀手,他也是冲着我来的,你害怕成那样子干嘛啊?”
我瞟了他一眼,笑道:“放心,我注意到后面的车子了,只有一辆跑车跟着我们,所以我故意急刹车,看它是什么反应,这不,它已经超到我们前面去了。”
潘武月惊魂未定,埋怨道:“如果后面那辆跑车的驾驶员水平差一点,不就撞上我们了?你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有老婆有老人的……”
“武月,今天你好像有点反常啊?”我的一句话立刻让他闭上了嘴。
良久,潘武月才又问道:“我今天很反常吗?”
“嗯。”我正色道:“你是个处事很冷静的人,今天怎么遇到这么点儿小事情就魂不守舍,婆婆妈妈的?”
潘武月轻叹一声,扭头望向高速路外黑蒙蒙的夜色,一言不发。
“你心里有事儿,对吧?”我试探着问道。
“不错,我心中确实有点事儿。”潘武月仍望着茫茫夜色,沉声道:“今天我跟踪了含嫣。”
“你跟踪她干嘛?”我一愣,一会儿说被人跟踪,一会儿又说跟踪人,而且跟踪的是自己的老婆,这下真的把我给搞糊涂了,忍不住脱口道:“她有别的男人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如今这个社会,老婆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的事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但要说吴含嫣会做这种事,那就算砍下脑袋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果然,潘武月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那你干嘛跟踪她呢?”我不解地问。
沉默了一会儿,潘武月才长叹一声,道:“因为我发现石碟失窃案最大的疑点就是她。”
“什么?”我大吃一惊,在黑暗中注视了他良久,而他一脸平静,似乎我们谈论的是另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
在我的记忆中,潘武月和吴含嫣的感情历程并不平坦,两人坎坎坷坷走了好几年,能到如今成为夫妻也是挺不容易的事情。如今,夫妻二人情笃意深,吴含嫣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弃丈夫的事情来呢?
我忍不住追问道:“含嫣和石碟失窃案有关?”
潘武月平静地点了点头,道:“石碟窃车案很可能是她一手策划的。”
此言一出,我的脑袋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顿时蒙了。“不可能吧?”我喃喃道。先将价值连城的古董陪嫁过来,然后制造一起汽车盗窃案,又悄悄将其偷走,这是我认识的吴含嫣干的吗?吴含嫣虽然个性乖张,被潘武月哄的不知天高地厚,但她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有着法学博士学历的阔家小姐啊?她怎么可能偷自家的宝贝?而她偷石碟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搞错吧?”
“我也希望自己搞错了。”潘武月的声音极其阴郁而无力,“但今天我跟踪了她……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哦。”我回应了一声,因为此刻我已不知该说什么,潘武月既然这么肯定,那一定是有十足的证据在他手中。
只听潘武月缓缓道:“今天上午,她去好朋友的健美房做了养生操。下午,她打电话给我,说和好朋友约好去看电影,我当时就有点怀疑,因为她有好几年没去电影院了,所以我跟踪了她,结果她去了一趟银行后,直接到平海路停车场去见了李响……她们在办公室谈到了石碟失窃案,真正的‘窃贼’就是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