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爵是个三观都不太端正的人,安颜兮比他好些,可是也不太在意那些所谓的传统道德什么的。所以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滚床单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
安全防护这种事,是想起来就带个套,想不起来就外射。甚至情到浓处压根就不在意这回事,脑子里也没有小孩相关的概念。
所以,大二下学期某天,安颜兮突然意识到自己例假已经很久没来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怀孕的可能性。
果断的去药店买验孕笔。
做在马桶上看着手里的两道杠,安颜兮觉的那刻感受真是语言都没法描述。
首先是惊。这是人面对无法接受的事实时的正常反应。
然后是慌,才十九岁的她,根本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再然后是害怕和迷茫还有莫名的喜悦。害怕这个孩子的到来,迷茫这个孩子的处理,喜悦这是她和夜司爵爱的结晶。
精神恍惚的在外面逛了一天。手机也关了。没请假。
漫无目的的满城市溜达,偶尔也会突然就停下,摸着小腹发呆。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她像看个疯子。
天刚刚黑下来,她就被夜司爵找到了,在一个幼儿园门口。早就放学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些儿童娱乐设施,滑梯,蹦蹦床什么的。
夜司爵满头大汗,身上衣服有些皱有些灰。嘴唇有些干裂,脸色也有些白,看样子是在外面跑了一天。为了找她。
夜司爵看见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压着心里的火气,小心翼翼的问她:“安颜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天都不接电话,也不去上课。”
安颜兮抬起头看着他,短短四年,这个男人又高了很多,以前只比她高几公分,现在都超出她半头了。只是个子长了脑子没长。还是那么二,对安颜兮来说。
可是,她就是爱惨了这个一点都不符合时下标准的男人。
不够体贴,也不够包容,脾气还死坏。
都不怎么会自理,还毛病死多。
衣服必须烫的笔直,不能有皱,不会做饭但是很挑食,不喜欢的坚决不吃。
见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越急了:“你到底怎么了?”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他比较赖床,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今天还没给他做饭,刚起床的时候还有些不高兴,准备去学校里找她麻烦。
结果,上课了,她还没来。打电话不接。关机。这时候他才有些慌了,早忘记了早餐的事,但是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啊。
下课吃饭逛街回家洗澡,做累了才休息的。一直都没有任何异常。
他匆忙给她补了个假条,就开始找她。还把她照片贴出去寻求网友帮忙。
很多次根据网友给的线索赶过去,她都先一步离开了。
直到这次,才找到她。担心着急了一天,看见这女人跟没事人的时候在个幼儿园门口发呆,心里的火气是蹭蹭的。但是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他也不敢发火。
“我怀孕了。例假二个月没来了,早晨验出来的。”她看着他,声音很平静的说道。一天了,这一刻也下了决定,所以心情也稳定了。
夜司爵先是楞然后狂喜再然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的问她:“你不会已经流了它吧。”
安颜兮看着他变幻不断的表情,摇摇头:“还没有。”
“那就好。”夜司爵松了口气,一把抱住她。“我现在真的很开心,虽然还没准备好做一个父亲,但是我会认真迎接它到来的。安颜兮,我们去领证吧。”
安颜兮有瞬间恍惚,好像好了这么多年,结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才十九岁的他们,真的可以做一对合格的父母吗?答案是否定的。他们自己都不够成熟。何况夜司爵那破家庭,还是个豪门,事事的,在一起都困难重重了,再带个孩子。何况他们还是学生。
摇摇头:“夜司爵,我们还不能要它。”
夜司爵放开她,盯着她眼睛问:“为什么?你不爱我?不想跟我结婚?还是不想给我生孩子?”
“都不是,我们还太年轻,根本没有准备好,我还是学生。”
“怎么没准备好,我们成年了,领证就是合法的,还可以办休学。”夜司爵打断她,口气已然不好了,担惊受怕了一天,又听到她不准备要孩子。
“那你家呢,接受我还是接受这个孩子?休学?谁知道两年能发生什么。去负担那么多未知,我没那么自信。”
夜司爵沉默了一瞬:“我家的事我处理,我家人不同意又如何,我自己也能养活你们娘俩。不上学又怎么了。我养你一辈子。”
安颜兮笑了,她说:“夜司爵,现在你十九岁,说这样的话理直气壮,可是你能保证你二十九岁的时候还能这样吗?别说你能,说了我也不信,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你明明有更好的前程,却被我和孩子拖累做个为柴米油盐钱奋斗的普通男人,我赌不起,那时候的你会不会后悔,我自己也不想十九岁就做一个宝妈妈,一个全职太太,我更想有我自己的事业。”
后来两人不欢而散,安颜兮回了他们的爱巢,夜司爵赌气去住酒店了。
两个人冷战一星期,谁都不肯服软。
夜司爵很恼安颜兮不肯留这个孩子。虽然担心她现在的身体也不肯低头。
安颜兮也不妥协,坚决要打了孩子,见夜司爵不理解她,也生气。一个人跟医生预约了好了时间,也不告诉夜司爵。
直到去做流产的那天早晨,都到医院了,才开始害怕的不行,手指颤抖的给夜司爵发了个短信。
没多久,夜司爵就赶来了。蹲在她面前:“你非要拿掉他吗?”声音里都带了恳求。
安颜兮不说话,她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只是错误的时间出现了而已。她本来就很纠结,夜司爵这样子伤心的看着她,她也难受。
半晌后,夜司爵坐到她身边,抱着她,叹气,很无奈:“安颜兮,我输了,你要拿掉我的孩子,我陪着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你欠我一个孩子。以后记得还我。”说完就趴在她肩膀上,不动了。
等安颜兮进手术室的时候,看见肩膀处有一块地方湿湿的,是夜司爵哭了吧。
在手术台上,有一霎后悔了,跟医生说:“我不做了,让我下去。”
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见状没放她只是问她:“你确定你这么年轻能够做好一个孩子的妈妈,和接受世人批判的眼光么?就算你能,孩子能么?你让他在各种嘲讽和异样的眼光中长大?”
安颜兮又安静了,半晌跟医生说:“开始吧。”
夜司爵,一直盯着手术室,他其实很希望她会像电视里那样,半路冲出来,跟他说:“夜司爵,我不做了,我要我们的孩子。”
半小时过去,夜司爵知道没有奇迹了。低着头。
他承认,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医院打自己的孩子,真特么的难受。
他发誓,这辈子不会有下一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等安颜兮虚弱的出来,他就上前抱着她。上车,回家,抱她进门,一直按坐月子的标准伺候她了一个月。
只是那一天起,再没提过孩子的事。
再后来,无论什么时候也都带着套。
她想,她是真的伤了他了。那时候她还想以后一定还给夜司爵一个宝宝,他们的。
只是没想到,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