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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李承嗣两勒岔道,伍云召关庙托子

且说李绍因叔宝母亲大寿在即,又十分思念雄信,便思往潞州一行,会合雄信,再往贺寿。这日行至白马附近,见前方官道有岔道口,李绍因问:“此路通往何处?”翟让道:“此路往左是白马关,过白马关而渡河,往北便是河北重镇黎阳,西北则至卫州,过林虑县境,便至潞州;此路向右乃是东郡。”李绍道:“此白马即为关云长解白马之围之白马乎?”翟让道:“然也!”李绍叹道:“袁曹官渡大战前夕,袁绍遣部将颜良围白马,魏武带兵往救之。麾下众将如宋宪、徐晃等辈皆不能胜之。独云长公于万军之中取颜良首级而回,众将仰视,三军噤声!白马之围遂解。又于延津诛文丑,拉开官渡之战帷幕,从此河北幽燕之地,不属袁矣!遥想关公当年,在此睥睨,何等英姿,何等雄才,何等风采乎!悠悠数百年已过,后人凭吊空牢骚!”复又长鞭奋起,直指前路,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吾等兄弟在此慕先贤而欲效之,焉知后人不已吾等慕而效之?”身侧翟让、儒信禁不住热泪盈眶,豪气萦怀!

叙话间,众人已行过岔道,往白马而去。身后忽飞来一骑,急视之,乃翟弘也,李绍因问所为。翟弘道:“哥哥走后次日,有长安客商打金口过,得知一个消息,乃忠孝王伍建章触怒新帝杨广,全家皆斩,又以韩擒虎为帅,麻叔谋为先锋,宇文CD为后合,起雄兵十万,擒拿伍云召去也!因哥哥向与云召交好,君汉兄便遣我快马加鞭赶来报信,幸在此处遇着哥哥!我金口如何自处,还请哥哥早为定计!”李绍大惊,一勒战马,回马便走,行至岔道口,又一勒战马,道:“翟大哥,汝等即刻回金口关,点齐兵马,随后赶来!”翟让道:“十万大兵发东郡,哥哥止一人去济得甚事?不如且一齐回金口,再领兵杀来!”说话间,李绍已去得远了,只有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救兵如救火……”表到此处,又有分教:李承嗣全义而救伍云召,两勒岔道。后世乃把为朋友尽义之举称作“两勒岔道”,又因彼时纸张弥贵,多数经典、故事皆口口相传,便误传作“两肋插刀”耳!

却说伍云召、司马超两人逃离东郡城,一路往东便跑,因黑暗之中,不识道路,止顺着官路向前。跑了约有半个时辰,其时天色微明,忽闻身后马蹄疾响,云召顾而视之,乃宇文CD也。只听CD大呼道:“伍云召,留下性命来!”云召大骇,无奈之下,正欲回身死战,却听司马超道:“某为大帅断后!”拨马而回,绰刀直取CD,CD把镏金镗一拦,刀口倒卷,两臂发麻,超直欲掉下马来。CD因道:“汝非我敌手,姑念你忠心护主,我饶你性命,汝可速去!”司马超闷口不言,手起又是一刀砍来,CD大怒,一镗把刀打翻在地,复又一镗打来,正中头上,可怜司马超忠心护主,顷刻打了个脑浆崩裂,摔落马下而亡!既亡司马超,CD拍马就追。也是云召该着,跑出不远,至一林中,马失前蹄,顿时掉落马下,云召疾往怀中探看,万幸,孩儿无恙。顾而视之,陷马者,乃土坑也,因有杂草遮盖,人犹不觉,马又如何得知?那踏乌白雪马虽然好马,这么一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云召起身上马时,CD已至身后,急忙回身便战。两人斗了十来个回合,忽听一声断喝:“宇文CD,汝怎可妄害忠良?留命在此!”疾往探看,见一人坐于马上:头戴毡帽,身穿青衫,卧蚕眉、重枣脸,一部长须,手执大刀,端的威风凛凛!CD因问:“汝乃何人?”那人正是李绍。

自岔道口直奔东郡,一路马不歇蹄,人不离鞍,紧赶慢赶,哪知到了西城外一看,城中火光耀眼,喊杀震天,城早破得多时矣!急切间欲孤身入城,又恐有不测,因云召生死不知,暗道:“城破之时,云召或被杀,或遭擒,或突围,若突围而出,最好不过;若被杀,则万事休矣,只来日报的此仇可也;若遭擒,我且潜于城外,打探消息,再徐图后计。”当下绕城而走,行至东边山口,见一庙耸立,乃入。止见居中一座神龛,龛内站着一尊神像,和真人一般大小,丹凤眼、卧蚕眉、重枣脸,长须飘逸。头戴英雄巾,身穿绿袍绿甲,手持青龙偃月刀,须发俨然,栩栩如生,乃关公是也!又见殿中陈设整齐,供桌俨然有光泽,可知此庙乃新盖之。正打量间,忽闻马嘶之声,疾往视之,见林中一人摔落马下,不是云召是谁来?李绍大喜,欲往林中相见,哪知云召背后杀出一骑,正是宇文CD!李绍心道:“若在平日,某与云召双战CD,或可一斗,而今我已人困马乏,云召突围而止此处,想必更不如我。如之奈何?”便把眼四处察看,一见庙宇,忽心生一计,急入庙中,叫声得罪,便把关公头巾衣袍胡须等物取下,复装扮于己身。又一把拿起大刀,只觉手中一沉,怕不有一二百斤。正要出殿,想起一事,便在关公脸上一摸,往自己脸上胡乱涂了几把,便出了大殿。

至林中大喝了一声,闻CD问,李绍哈哈大笑,见CD面色一变,道:“某关羽关云长是也!”CD喝道:“管你是谁!且吃我一镗!”双腿一紧,一镗搠来,李绍大喝一声:“好胆!”双手握刀,奋起生平气力便砍在镗上。CD本自惊疑不定,气势先矮了三分,兵器一交,心中大骇道:“果然关公下凡也!”拨马便跑!那厢云召赶将过来,俯身拜倒在地,口称:“多谢关公爷爷救命大恩!”李绍哈哈大笑,翻身下马,一把扶起云召,道:“云召兄,我来迟也!”云召顿时恍然,因问道:“贤弟因何在此?”李绍一一告之。

两人叙话间,便走到关公庙中。云召道:“前些时日上山打猎,路经此处,因见庙宇十分破败,乃命人重修庙宇。不想凡是皆有因果,贤弟恰借了此间物什救下伍某!贤弟救命之恩难报,且受伍某一拜!”话毕拜倒在地,李绍慌忙扶起,道:“兄长折煞我也!若非兄长,也无我之今日,岂非因果哉?”云召又朝关公神像拜倒:“吾弟李绍无意冒犯神灵,皆因为救云召,若罪之,罪在云召!”李绍心中感动,亦拜道:“李绍此来,为全朋友之义也!关老爷义盖云天,想来不会怪罪。”二人拜了关公,李绍道:“兄长此后作何打算?不若随我一齐回金口,徐图报仇大计!我料昏君杨广倒行逆施,重用宇文化及此等奸贼,必不长久!待天下生乱,我等趁势而起,攻入长安,杀了昏君,兄长大仇可报也!”云召道:“兄弟美意,云召心领!然我在兄弟处,或早晚被朝廷探知,到时连累兄弟,反为不美。”李绍作色道:“兄长以我李绍为何等人?朝廷发兵时,索性反他娘的!”云召道:“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坐拥东郡大城,兵坚城厚,犹不能胜,况金口兵少城狭,安能抵御大军乎?我欲往投奔寿州李子通处。其久镇淮扬,兵精粮足,又与我姑表至戚,我去借兵复仇。贤弟,可安守金口,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待天下生乱,我与兄弟一南一北,打进长安!”说话间,忽闻婴孩啼哭,却见云召把袍带解开,取出孩儿,拜道:“贤弟,此番南下,路途遥远,存亡未卜。伍氏只有这点骨血,今欲交托贤弟抚养,以存伍氏一脉,我深感大恩大德。”李绍知劝不住云召,乃接过孩儿,道:“兄长!我必以己子而待之!”云召道:“此子单名唤登!既已托付贤弟,其后倘有不测,各从天命。贤弟,珍重!”言讫泪下,拜了三拜,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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