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风扬的神情比刚才认真些,“渺桐书信回千灵山,她希望我们能更认真的对待那两个天玉的皇家子弟,派专人指导他们修炼。”
风清不情愿的睁开眼,能看出他此刻有相当的不满,“不说渺桐已经离开千灵山,就算她现在还在千灵山,也不过是普通弟子。当真以为成了一国王妃,就可以对千灵山发号施令吗?”
风扬赶紧想法子熄火,“师兄,渺桐那是请求,请求!放眼整个五洲,谁能对千灵山发号施令。师兄何需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念在与渺桐曾经的师徒之情,也看在风伦的面子上,就应了渺桐的请求吧。”
“不过一年时间,就算我亲自教导,也不可能有何成就,渺桐在打什么主意当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风清一拂衣袖,情绪又温和下来,继续捋着他的长须,漫不经心道:“那就把那两个人交给涟心好了。”
风扬脸色一僵,“师兄,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哪能开玩笑?难道你觉得以涟心的能力,没有资格?”风清依旧捋着他的长须。
只是每每捋到结束在及胸位置的长须时,他总是惯性的继续往下捋三寸,而每每捋了那没长须的三寸时,他都会心痛,肉疼,浑身疼。
这三寸位置,本来也是有长须的,就是涟心那孩子,‘不小心’给弄没了,像他这种年纪一大把将灵力修炼到如火纯青的人,早就不是一般的凡胎肉体,人模样不过是靠强大的灵支撑着,自然这胡子也是很难再长出来了。
欲哭无泪的风清扬了扬眉,“涟心的饭碗都炼出了灵,不会摔碎碗的涟心,都没了罚她抄写的理由。一直担忧着她抄完玄珑秘录后,我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今把那两人交给她也好,一来让她感觉自己有以身作则的必要,不能继续淘气贪玩,二来那两人特殊,本就不是来修炼的,也不怕涟心误人子弟……最主要的,省得她来捣腾我。”
风扬本想继续反对的,可经师兄这么一说,他也猛然想到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来,随后珍藏许久的万年灵芝,竟然被涟心当作香菇切成丝儿后炒了吃了……
那可是万年灵芝啊!
掰一小瓣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啊!
风情师兄都表达过他对那灵芝的垂涎之情啊!
就这么被炒成一盘丝儿给吃了啊!
不但给吃了啊,他自个儿还一小丝儿都没分到啊!
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油光光的盘子啊!
当时那叫一个疼,心疼,肉疼,浑身疼,疼到他这老骨头简直不想活。
这么说起来,其实还有风慧的黑霄蚕丝,风德的九曲枯禅笔,风贞的……总之千灵山与他和风清一辈的同门,有不少人不少宝贝都被调皮涟心荼毒过。
荼毒过后,那小妮子还会露出一脸懵懂无知,我见犹怜的天真表情,就算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不忍责怪她,只能自己一边心疼去。
“师兄说得甚是有理。”风扬与师兄站在了同一立场,坚定道:“涟心的确该成熟一点了。”
主要是的确应该刚忙一点,忙到没空捣腾他们这把老骨头才好。
这对师兄弟,四目相对,隐约间似乎有一点老泪纵横的惺惺相惜……
不知道多少年了,他们的意见已经很少统一,但此刻,两人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痛楚。
而这个时候——
那个让千灵山现任掌门及其师弟风扬都格外关注,想到就心疼肉疼浑身疼的涟心,此刻正在飞驰的马车下,寻思着怎么才能让自己舒服点,坚持得久一点。
只有距离千灵山足够远,才能在子牧师兄发现时,不立刻把她送回去。
……
马车上,夏尘时不时偷瞄云子牧几眼,又时不时偷瞄白御几眼。
就算现在的白御不是皇子而是千灵山的‘御子’,但他终究还是皇子,夏尘惊恐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风清大师让白御一起去泽西城的意思十分明确,就因为他说了,想把泽西的遭遇上报朝廷,却屡遭阻挠。
现在让一个正巧在千灵山修行的、暂时不是皇子的皇子亲临现场看一看,这比任何上报都更直观。
这样想着,夏尘又忍不住将视线瞄向云子牧。
不是看不起自己国家的皇子,但真正能对付魔灵的必定是这个年轻人了,而且他不但要对付猫头鹰魔灵,还要能保护皇子安全……
怎么感觉,现在虽然多派了一人,却比一开始只让这年轻人一个人去,所承担的责任更大了?
没想到风清大师对这个年轻人这么信任,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当初,夏尘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千灵山口跪拜七日,求千灵山收了他这个弟子,最后有一位老者来到山门,告诉他,他注定不会有所大成。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老者就是现在的千灵山主,风清。
千灵山收弟子极为严格,世间有多少求入千灵山而不能的人戏言,想入千灵山可比科举中状元难多了。
或许是因为夏尘的眼神实在太直白,云子牧被看得别扭,礼节性的开口,“马车能用此般速度驰行,想来城主也有过人之处。”
没想到能得千灵山的人夸赞,年近半百的城主竟微微红了脸,“云公子抬举了……”
明明还有后话,但在夏尘突然下意识的看了白御一眼后,接下去的话就没有说下去了。
其实马车能飞速前行并非夏尘的灵力所致,而是夏家有一件传世宝贝——闪电腾云石。
就是这件传家宝,才能让他日行千里。
夏尘不继续说下去,是因为整个天玉都知道,天玉帝对稀世珍宝的热衷,此刻三皇子在,万一自家有宝贝的事穿到陛下耳朵里,只怕传家宝就要成为天玉皇宫的珍藏了。
该说什么……来转变一下话题呢?
就在这时——
“子牧师兄——”一个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声音以相当诡异的角度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