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这样的密林远离集市,鲜有人进入,风带来的也都是四周草木的芬芳。
涟心呵呵一笑,“我可不是在为你作画哟,这叫诛灵阵。世间万物,能炼出灵来皆是不易,为了防止恶意剥夺它物来之不易的灵,所以诛灵阵图被千灵山被视为禁术,绘本封在天洞阁中,别说是外人,就连千灵山弟子都禁止观阅学习。”
画完了诛灵阵,涟心把手中树枝一扔,拍手抖去尘土。
“猫头鹰,你为了一己私欲,炼出灵后堕入魔道,大量摄取人类少女的极阴生灵。任何事到头来都要付出代价,如果把你交给子牧师兄,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想留你一命,所以要剥夺你拥有灵的权利,此后你将重新成为一只普通的猫头鹰。”
冻结猫头鹰的坚冰化开,猫头鹰跌落在诛灵阵中心,它再次扑棱翅膀想要逃走,不想诛灵阵的四周又竖起一根根坚冰,形成了一个正好能束缚它的鸟笼。
“放我出去,我不要做一只普通的猫头鹰——”
这是猫头鹰最后说出的人话,接下来诛灵阵紫金的光芒一闪,随后坚冰鸟笼化水泼在了缩小的猫头鹰身上。
“咕咕……”猫头鹰没了灵,它已经不会说话,但从它的叫声中还是可以听到绝望。
猛然一扑翅膀,就直冲冲朝着老槐树飞去。
猫头鹰并没有撞到老槐树,它的喙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躯。
涟心揉揉胸口,对着猫头鹰一笑,“哎哟,用这么大力,疼死我啦!没了灵就寻死?你不是嫉妒人的长寿,想多活些时候吗?”
“咕咕……”猫头鹰的叫声低沉哀落。
涟心摸了摸猫头鹰的脑袋,“你堕入魔道,那样炼得的灵必然要不得。但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千灵山?都说那里是修炼灵的圣地,你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我也好想到处游玩,待你在千灵山重新炼出灵后,我们可以组队一起玩。”
把猫头鹰放在老槐树的树洞中,涟心飘然而去,只有这样一句话飘去猫头鹰的耳中。
“我或许会在泽西城再待几日,如果回去的时候,在城门边看到一只可爱的猫头鹰,我一定会将它带回千灵山与我作伴。”
涟心没有看到,猫头鹰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
山路崎岖,好在涟心自小就在千灵山的后山野惯了,上蹿下跳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那是在没人看着的时候。
现在,她虽然也是在上蹦下跳,但动作间还是有了些故意为之的稚嫩,每每有斜坡,她还撩起自己的裙子,动作格外的小心。
片刻之后,她停下步伐,不耐烦的跃上一棵大树,坐在了树枝上。
“您看够了没?”
树林中除了偶尔风吹过引起的沙沙声,并没有其他,她就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涟心不急不躁,还抬手看了看,想到夏夫人手指上鲜红的蔻丹,还有那夏家小姐的手上也染了淡淡的粉色。
什么时候,自己也染染看?
就这么静静坐着,果然不一会儿,有一身影施施然出现,就在涟心所坐的大树之下。
“每次见你,总会有意外惊喜。”眉青斜飞,双眸幽暗深沉。
涟心双手一撑,跳下树来,“你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与其等你下了千灵山,我很难再有机会,倒不如现在,这里虽然荒山野岭,倒也风景宜人,比起皇陵未必差到哪儿去。”
“人生在世,谁最后的结局不是一口棺材一副麻衣。”白御轻笑,目光落到远处。
涟心笑了笑,“话虽如此。但不是谁都能拥有一口上等阴沉木所制的棺材,也不是谁能用顶级绸缎制成的麻衣。”
白御的目光落在了涟心的脸颊上。
少女话语间自信满满,神情鲜活,或许自己已然发现了她太多秘密,使得她在自己面前已经少了伪装。
尽管如此,白御还是觉得并未看清少女最真实的思绪。
“天玉国在五洲大陆上的确并非霸者,在众多人眼中,天玉靠着至尊千灵山的名声也算盛世太平。”
白御眸光流转,魅惑的脸上显出一份沉静内敛,“只是,任何关系都并非一意孤行,千灵山的至尊地位也倚靠着天玉国。千灵山为尊在百年之前,它的强大让多少人,多少势力退缩。
但同样的,千灵山所处位置在五洲最西,要大肆进攻千灵山必定要经过天玉国疆土,无论天玉国有意无意,都已经成为了千灵山最大的庇护者。唯一讽刺的只有千灵山并未向天玉称臣。”
说着,白御眼神一定,“风清会同意父王的请求,让天玉到年岁的皇嗣上千灵山修炼一年,或许从你的眼光中看来是施恩,但从父王眼中,从天玉皇廷的眼中,看到更多的是妥协。”
涟心眨了眨眼。
白御所言,她当然懂。
但是,懂了多麻烦,还是装一知半解,才更轻松一点。
唉,皇子殿下终究是皇子殿下,长期被一个花样少女威胁生命,刚开始新奇,到后来腻味,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出言威胁。
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嘛。
“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秘密。”说着,涟心转身离开,“你也有秘密,你懂的。”
白御的神情松开,轻笑跟上。
“你怎么没有拷问那猫头鹰,与夏府总管勾结之事?”
涟心侧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向白御,“夏府总管夏鎏是泽西城主夏尘的弟弟,猫头鹰就好比山中的匪类。殿下,官匪勾结这档子事,千灵山可不管,既然那秘辛是我和殿下一起听到的,自然就该交给殿下管。”
涟心收回目光。
本来收拾了猫头鹰魔灵就好,自己多事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导致夏尘知道了自己弟弟和自己老婆关系诡异。
亲人和爱人的双重背叛,只怕他精神备受打击,然后也顾不得答应要帮涟心多留云子牧在泽西城几日的事。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主要是涟心觉得,那件事,身边的那个绝色男子,可以处理的非常妥当,并不需要她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