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眼看迫在眉睫,白雪薇必然知道自己要加快制作进程,否则花灯节当夜就会被那个无礼的小子喊成小竖子,丢脸且不说,她非得最后怄气而死。然师傅薛术虽然教给她一些制作焰火的技巧,但是要做出好看的焰火还是需要她自己的创意。
不过是两日的时间,大型的焰火自然不可能制成,然需要用什么小心思来巧胜呢?流明坊今日虽然已然衰落,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小少爷既然为继承人,自然也不可能是等闲之辈,不可轻敌。
白雪薇毫无头绪,起身伸了伸腰,这才注意到窗子外天空一片晴朗,虽无月,但一片繁星倒也像是一片宝石被人随意挥洒而成。
身子不由自主被这夜风,被这繁星吸引着到了院子。然意料之外的事,这院子里有人在舞剑,白雪薇驻足观看,才发觉竟然是楚无忌,在这星空的映衬下,这剑法似舞,白雪薇不觉便看呆了。
楚无忌刻意选夜下习剑便是不想有人打扰,然忽觉身后有人,不知来意,于是一剑刺了过去,然发觉是白雪薇时,那剑却收不回了。
白雪薇显然毫无防备,然身子却先于思想地拔出了腰间藏着的短刃迎了上去,“乒乒乓乓”短刃同软剑相互碰撞而产生了些许的火花。
楚无忌嘴角挂着笑,“要换剑再来一次?”
“我自己的武器用得更加顺手。”
于是两人又比试了一场,不分上下。
楚无忌“哈哈”笑了两声,随后将石桌子上的酒壶拿起来,仰头倒了几口后丢给了白雪薇,后者一接,也随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
“我以为雪薇姑娘是大家闺秀。”
白雪薇瞪了他一眼,“你瞧着哪位大家闺秀身上随时带着短刃的?”
似曾相似的话,楚无忌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而白雪薇瞧着他高兴的模样,也笑了起来,最后两人席地而坐。
“这星空真美。”
白雪薇应景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附和道:“这夜色美。”
“不知和雪薇姑娘的焰火比起来,哪个逊色呢,只可惜焰火这东西似乎样子大了一些,用起来并不方便,若是小巧一些,人人拿着,那便太好了。
豁然开朗!楚无忌的一席话就像是打开了白雪薇的新世界,她一直纠结的问题也因此而迎刃而解,因此激动地握了握楚无忌的手,“太好了,我终于想到了!如何能做出让众人都满意地焰火了。”
楚无忌并不知自己到底给了白雪薇何种启示,但是瞧着白雪薇高兴的样子,心里便也觉得痛快起来。
白雪薇重新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般的焰火因为追求颜色以及高度而置外形庞大,即便是最小的也需要两人合力才可搬动,然白雪薇想着,若是弄成人人都可手拿着把玩,想必是非常火爆的吧。
想法虽然可行,然做起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焰火是有一些粉末调配而成,若想要被拿在手上必然除却安全考虑之外,还得有能够承载火药燃烧之后的热量。
白雪薇没有了主意,便想去询问薛术,然已入夜,师傅恐怕是睡下了。
“卡住了?”
白雪薇顺着声音抬头这才发现楚无忌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抿了抿嘴,“公子还不歇息吗?”
楚无忌没有回答,他走到白雪薇的身边,拿起她的一个个失败品,“若是想要拿在手上,无论减多少用量,这火药都会炸起,而人手并不可承受这热度吧。”
确实,白雪薇叹了一口气,若此说来,并无法则可以实现她的这个想法。
“然我想问你,焰火为什么好看?”
白雪薇一愣,随口回道:“自然是颜色炫丽。”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雪薇扫了一些金属粉末,随后用火折一点,“滋滋”那粉末很快便着了,发出耀眼的光芒,而随着不同种类的金属粉末,所发出来的亮光皆为不同的。
“太好了!”白雪薇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楚无忌。
然顾忌到男女授受不亲,白雪薇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楚无忌有些失魂地笑了笑,“既然雪薇姑娘破解了疑难,那么便早些休息吧。”
说完,楚无忌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可方才那一抱,却让白雪薇心绪乱了起来,她还记得楚无忌身上那好闻的兰花味,楚无忌为王公贵族,然却未曾染有那些纨绔子弟的恶习,一身正派,犹如那兰花一般,是谦谦君子。
白雪薇心绪久久未能平复,只得出门去寻一盆凉水,灭灭这情绪。
然楚无忌依旧还在方才比剑的地方喝着酒,白雪薇迟疑了半刻,还是走了过去。
“公子?”
酒壶倒下了三四个,白雪薇皱了皱眉头,与自己分别之后喝了这么多酒?难道是……
脸蛋又变得红润起来,她摇了摇头,自己是何等身份,而楚无忌又是何等身份,分明就是高攀不上。
“如姬?”楚无忌眯了眯眼睛,瞧着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鱼尾长裙,嘴角一勾,伸手将拉入怀里,“如姬,她很像你。”
白雪薇可不知道楚无忌在喊谁,但是她知道那个如姬不是她,她推了推将她死死抱入怀中的楚无忌道:“公子,你醉了。”
“醉?”楚无忌松开了白雪薇,伸手又去拿了酒壶子,然而已经一滴不剩了,他伸手便又要抓白雪薇,所幸后者脱开了,楚无忌看了她一眼,“不,你不是如姬。”
如姬是谁?白雪薇觉得自己心口微微疼痛着,她逃似地离开了那个地方,一路小跑地回了自己最初的房间。
然馨儿并没有睡,像是等着她一般,白雪薇知道,恐怕从头到尾,馨儿一幕不落地全看在了眼里。
“我说过的吧,若是你想要高攀,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你自己。”
白雪薇假装听不见,她也不换衣裳鞋袜,直接钻进了被窝里,高攀?她从未想过,她只不过想要她百里家的五十四口人的性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