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宰相的卧房里只点了一盏灯笼,显得有些昏暗,里间不时传出几声咳嗽。
魏廷宣和蓝清眉刚走到外间,便被守候在此的魏夫人拦住了。她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他们轻些,又领着二人出了房间。
廊外起风了,一整排挂着的灯笼轻轻摇曳。
“父亲到底如何了?”魏廷宣问道。蓝清眉也是极其急切的探着身子等待魏夫人的回答。
魏夫人叹息了一声道:“谁知道呢?今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上了朝回来就忽然晕倒了,急得我跟什么似的。叫了大夫来瞧了,只说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急火攻心,可是看着像是严重得很。一整天了,就下午醒来时喝了些汤水,这会儿还在昏睡着。”
蓝清眉站在魏夫人身后,安慰的抚了抚她的肩膀,说道:“大夫说得总是没错的,想来是病来得急,所以看起来凶险。姨妈不要心焦,折腾了自己的身体。”
“这我也是省得的,就是心里有些放不下。”
魏廷宣也劝道:“清眉说得是,母亲不必太过焦虑。此时天色已晚,母亲还是尽早回去休息,父亲这边由我看着就好。清眉送母亲回去吧。”
蓝清眉点点头,魏夫人知道父子俩向来不睦,回头嘱咐道:“若是你父亲醒来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千万忍着。别同他置气。”
魏廷宣答道:“是,请母亲放心。”
目送着魏夫人离去后,魏廷宣这才步入屋内,魏宰相果然沉沉睡着,呼吸声却有些急促而紊乱。
魏廷宣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轻手轻脚的走到魏宰相床边,冷不防被一个硬物砸中了身体,那硬物从他身上掉落下来,伴着清脆的声响摔得粉碎。
“孽障!”魏宰相不知道何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怒喝道。
魏廷宣端了椅子坐在一旁,不急不缓的说道:“若我没记错,这段日子我并没有惹父亲不快。”
“你,你这个混账,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不快。”魏宰相气息又急促起来。
魏廷宣站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打翻,说道:“你早早听了我的劝走仕途,如今我在朝中也好有个帮手,不会事事无依。”
魏廷宣说:“父亲今日想必在朝中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但我也有一句要劝父亲,权势滔天,不如一家安乐。父亲所站的位置已经够高了,看得也足够远了,不如急流勇退,早早的告老还乡为好。”
说完便蹲下身子收拾地下的碎渣,等他洗好手回到屋内,魏宰相身子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魏廷宣也没多言,自己坐在椅子上凑合着打个盹。
一夜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