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魏廷宣其实也没睡着,这才成亲第二晚,温香暖玉就不能入怀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蓝清眉答了一声,道:“有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敬茶的时候做得不对。”
她犟脾气犯了的时候,魏廷宣觉得生气。这一道歉,顿时觉得心都软了。他转过身子,借着月光,只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叹了口气,忍不住展开双手紧紧抱住她,道:“乖,没人怪你。我只是觉得,你不肯改口,是不是就算嫁给了我对我也从心里面不认同?清眉,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他语气温和,言语间没有丝毫责怪,反而让蓝清眉觉得愧疚不已。
“姨妈她,肯定也觉得我很不懂事吧?”蓝清眉感受到他臂间的温度,有些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问道。
“没有,她还要我多哄哄你。别想太多了,等你想改口的时候再改口吧。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对你发脾气。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魏廷宣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在这更深夜静的晚上,显得尤其温柔。
蓝清眉不知该怎么说,被他拥着觉得很安全,但是却总担心一切都会变坏。她努力忍住涌在眼眶的泪水,说道:“表哥,我想家了。”
这个家,指的是蓝清眉出生的地方,那个充满烟火气息的江南小城。自从蓝清眉的父母双双故去,她被接到京城照料,也已经许多年过去了。如今,那座老宅是否依然安好如初?
江南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怎不忆江南?词人笔下的江南是颜色艳丽的清新。魏廷宣携着蓝清眉一路登船来到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小城。第二次来这里了,上一次还是前世,他一路带着蓝清眉的尸骨回乡,他想比起痛苦纷乱的京城,她必然还是更爱这里的宁静和归属。现在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娇小人儿,恍然如梦,魏廷宣不禁握紧了蓝清眉的手。
蓝清眉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冲着魏廷宣一笑,指给他看那渡口:“你看这里,大了很多呢。小时候父亲有空带我来看船,我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坐上去。问了好多遍,父亲总是说快了快了。后来我真的坐上了这船,他却不见了。”
魏廷宣停步看她,她却把脸转到一旁,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模样。魏廷宣也没拆穿,说道:“那我们以后经常回来看看吧。”
“好。”
街道上铺着的是熟悉的青石板,耳边是熟悉的吴侬软语,一切都是铺天盖地的熟悉。这次出行两人没带其他人,就小两口。魏廷宣是本着增进感情的意思,蓝清眉是根本不在意。不过等到蓝清眉循着记忆找到自家的老宅,她就傻眼了。整座宅子灰扑扑的,很久没人照料的花园里更是杂草丛生。
“老宅已经旧成这样了。”蓝清眉举步进去。魏廷宣见状已经开始挽起袖子整理起来,道:“咱们这次来也没带别的人,先把晚上要睡的地方整理出来,其他的等明天再慢慢弄吧。”